年味,看到这个标题,我瞟了瞟窗外,除了寒风刺骨,匆匆过客,剩下的也只有那钢筋混凝土的强硬,一场匆忙的大雪,淅淅沥沥落满衣衫,好似有意劝那游子,何时才能回家,才能回到从前的年?
漫步雪中,密雪声好比碎玉,竟有些不忍踩下去,怕扰了这难得景致,不由得想起儿时的雪,小孩子在雪地跑来跑去,铜铃般的笑声传遍田野,家家户户挂起大红灯笼,贴了对联,喜气洋洋的。外婆总是织着那似乎永远织不玩的毛衣,外公在厨房忙来忙去,当穿上外婆亲手织的毛衣时,心里如暖阳照耀一般,还有那烟花,外公总是点着再给我,他不让我用打火机,烟花绚烂,却转瞬即逝,如童年一般,溜得无影无踪。年味是童年的味。
城市里人很多,但心中却总是空空的,在我看来,只有故乡才有年味,“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不知有多少人细细体会过这其中的酸楚,故乡,曾经让一个个外出打工上学的人魂牵梦绕,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生于斯,长于斯,老于斯,守候一生,多可怕啊:那鸽子笼一般的牢房,一层层楼梯,上去之后,就一辈子都回不去啦。乡土中的淳朴、热切,让我追思着,可能故乡比误入世外桃源还要惊艳,我们的故乡,当其成为往事,将是多么令人怀念的地方。年味是故乡的味。
我不禁回想这一年,我究竟是过了三百六十五天,还是一天,重复了三百六十五次?
我看着外婆的腰渐渐弯了下去,我看着她悄然已满头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我看着她站在岁月里,被时间一点一点带走,我看着她渐渐忘了自己,变成一个孩子。我走在宽广的城市大道上,麻木地和素不相识的邻居打着一摸一样的招呼,穿着商店里买的一点也不暖和的毛衣,走进鸽子笼一般的房子,年味呢,我弯腰捧一手雪,再握紧,雪可以融化,那冰冷的人心呢?
时代的激流,荡去了陈迹,荡去了人们心头沉淀的虔诚、圣洁、古朴。很难再体会到从前那种温馨而醇厚的记忆,这应当是一种民俗的悲剧,文化的悲剧。回不去的童年与故乡,回不去的年。我们忙忙碌碌,却忘了我们的根,那些最质朴的东西,我们穷极一生想抵达的境界,其实只也是花开的片段,叶落的瞬间,返璞归真,以一颗温存的心,寻那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