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室里,我不自觉地又瞄向窗外,一眼望去还是从前的蓝天白云、花草树木,却再没有了他蹒跚的身影。
不论炎炎夏日,还是寒冬腊月,窗外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因为那儿有我爱的人,也有爱我的人。每当我饿了、渴了,爷爷总能及时让我从窗外看到他,总会有可口的点心或是解渴的饮料默默递到我的面前。他就以这种方式溺爱着我,却毫不担心我会被宠坏。
他不像朋友那样会陪我聊聊心里话,也不像父母那样给我讲做人的道理,更不像老师那样会教我读书认字。他跟我说的话似乎特别少,少到我几乎没有印象了。我知道他将我视为他与病魔抗争的动力,他想看着我上大学。
对于他的爱,我选择的只是默默接受,曾经也觉得理所当然。每次见面,他总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点心或者零花钱塞到我手里,看着他一脸的欣喜,我不好意思拒绝。每次他都会嘱咐我路上要注意安全,除此再无多话。他经常拖着病体守在窗外或是我放学的路上,我想起来就有些心疼,但我不好意思说出来。我和他都在珍惜着每一次的见面,看到对方似乎一切都静止了。他每一次的转身离开都似乎特别满足,而这一次离开却满是遗憾。
忽然某一天,我有种害怕的感觉,不敢一个人睡觉,吵着要跟妈妈一起睡。三天后,2014年12月17日,爷爷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他入土为安后,我之前那种害怕的感觉居然消失了。爸爸说,我那没来由的害怕是因为爷爷对我的牵挂,没办法用科学常识来解释的亲人间的依恋。
从此,他再也没有出现在窗外,但我却老是习惯性地看看窗外,他似乎并没有离开我们,一直站在那儿看着我,望着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