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雾中找寻梦想,一丝的光亮便让我们欣喜若狂。我们在低处仰望高处的风景,身前身后、万里荆棘总会踏成通向彼岸的路。只要我们想,便能望断天涯。
六月·海边
天空湛蓝,零碎的云絮像单薄的浮冰,泻下水一样金色的阳光。温暖的气息涌动在空气里。此刻心情很好,我晃了晃悬在身上的画板,眯起眼睛。面前的海好像离我很近,我伸出手去,只接到阳光。我逃课来到这里,我一直希望能画出这样一幅画来:海天一色,皆是湛蓝,还有一条白色的海岸线。简单,却完美。于是我一日日地坐在海边,盼望着在青春拔节的年纪里完成我梦境中的作品。
我的手呆滞在前方的空气里,再缩回来时,心里莫名地一阵疼痛。
六月·教室
他坐在窗边,风吹进来,吹动他微乱的头发和手中的演算纸。他眉头微微皱着,不时抬头看老师的板书。这神情,让他显得深邃、器宇轩昂。“做题时的样子,都这样与众不同。”有几个女生小声嘀咕,一边感叹,一边摇头,眼角半是艳羡的光。他却没有听到,一直在飞速地计算着,下课铃声骤然响起的时候,他刚刚做完一套试题。他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卷子,漆黑的眸子里露出一丝柔软的笑意。他想起邻班的妹妹,眼前浮现出她抱着画板一个人行走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愈发浓起来。“这丫头在干嘛呢?”这样想着,他起身走出教室。
夕阳下·各自远行
没错,这就是我哥,一个名副其实的优等生加大帅哥。不过这是别人说的,我不这样认为。他只是认真些,长得好看些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小时候我们的差距并不大,只是他比我乖、比我听话。每次我把他的衣服弄脏了,把他的玩具摔坏了,大人问起时,他总是说他自己弄坏的。以前,他是这样一个好哥哥。
长大后,境况就完全改变了。高中,他是重点班尖子生,而我是普通班后几名。我们的班级紧挨着,走廊里有一排黄色的地板砖把两个班生硬硬地划分成两个世界。这是一种无形的隔阂,无限向两边延伸,跨成浩瀚的银河横在我和哥哥中间。
妈妈总拿他来教育我,说我们的未来会有怎样怎样的不同,我考不上好大学以后会怎样怎样地后悔。这种每天的说辞让我把一切过错都按在哥哥头上。我每天在心里想:我就不相信哥哥是真的喜欢学习。我也不相信我不学习梦想就不会实现。
然而哥一直不把我的抵触放在心上。他一如既往地平静地学习,在课间到邻班找我给我送早餐,放学时骑着车子跟在我身后。夕阳下,他的身影总让我想到树,他就像树一样,总是那么安静又平和。
梦想汇成风景
他跨过那条刺眼的黄色地砖,内心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妹妹对自己愈发爱理不理,听同学说她成绩一直很差。只有他知道,她不过是不屑于这种在她看来属于追名逐利的行为,她内心善良,热爱绘画,渴望让中国的画师因她而使外国人另眼相看,希望设计出经典的动漫形象把日本动漫打出中国市场。这都是深深埋在她心底的事,他也只是无意中在她的日记中看到的。鹅黄色的纸,娟秀的字迹,他觉得自己的妹妹真让他感到骄傲。
而他呢,他一直做着那种自己的妹妹瞧不起的人。可谁又知道他的梦想,他比她藏的更深。连在日记中都没提过,可他一刻都不曾忘记。他从小就希望做伟大的科学家,像钱学森老人一样使自己的祖国富强。长大后更坚定了这一想法。他要考上最好的物理系,出国深造,再回来实现自己的价值。
妹妹,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们的梦想终将汇成一道风景。
从窗外看向妹妹的位置,又是空荡荡的,她,肯定又逃课去海边了。
六月·我们将梦想站成岸
阳光变得刺眼,这一刻,我以为灵魂停滞,大滴大滴的泪水让我猝不及防。所谓梦想,那是海的那边,遥远的彼岸。
一个身影的出现,熟悉的洗衣粉的淡淡香味环绕住我。我没有抬头,也知道是哥。“哥……”我小声叫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他轻轻抱住我,手掌轻轻拍打我的背:“没关系的,哥陪你。”
我跟在哥身后,看他在沙滩上写下一行行大字:“梦想终将不会只是梦想,我们可以将梦想站成岸……加油,妹妹……”他说他会很努力,他说我也必须努力,明年的高考,考上好的美术学院。
今年六月,你漆黑的眼眸让阳光驻进我心里,迷了路的孩子找到了方向。明年六月,已逝经年的坟冢,将鲜花盛放。
如今我们充当彼此生命中洁白的燧石,把自己打磨得平滑光亮,只为让对方看到,远方的高处,你我的灵魂在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