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呼啸,行走在风中,显得很是无力。风,好似牵动着思绪,把我原本已经酝酿已久的“心态”吹乱了;又开始抱怨:抱怨教育、抱怨天气、抱怨自己……偶然间想起,昨日两节语文课连上时,被我写成“家书”的材料作文——停止抱怨,努力改变。风姑娘好似也消停了许多。
走着走着,就这样一个人慢悠悠的行走在风中,我固然明白远方不是诗,是辅导班;可尽管如此,心中多了一份释然;或许这是三年的沉淀。初四,我改变了很多。
“妹,你吃吧。”
“哼,才不吃呢!你都吃过了。”一种温暖而又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出于好奇,便回头看看。原来是一个妹妹和哥哥在吵架,见此情景温暖的心变得冰冷起来,风好似又大了,使我紧闭双嘴,抹平嘴角原有的弧度。阴天,遂想起我的哥哥。这才叹气,唉,被我给忙忘了,前天、前天可是哥哥的忌日。内心有说不出的愧疚和伤感。
哥哥,所谓哥哥则是姑姑的儿子——阿发。
阿发三岁半的时候跟随姑姑改嫁到现在的姑父家,换言之,姑姑和我们是同村的。听妈妈说,阿发的父亲死于癌症;阿发在十二三岁的时候也因为同样的病去世。阿发,我童年的玩伴。其实,早已不愿提起阿发,不是不思念,而是每次提起阿发的时候,姑姑都会痛哭;会使我的心也不是滋味。
关于阿发,我们在一起做过最难忘的事情就是逃学;我们在一起做过最缺德的事就是偷瓜。
我小的时候,固然是父母的心头肉;尽管如此,我现在都有点记恨他们呢。他们总是拼命上班,而不顾及我的死活;哈,我固然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但是终究还是不了解;奶奶去世得早,于是小时候我由爷爷“掌管”。我小的时候,头上有三个璇儿,这种孩子不好哄的;而且我和阿发的关系很“铁”;像是一个战线上并肩作战的“兄弟”。幼儿园的生活被约束,略显不自然,感觉总被囚禁;周一到周六的距离总是很长;很难熬到头。我和阿发渐渐地学会了逃学,去幼儿园的路上,爷爷牵着我和阿发的手,每每像幼儿园一步一步逼近的时候,我就会和阿发使使眼色。
阿发就抱住肚子说:“姥爷,我肚子疼。”爷爷很是慈祥,这时候,爷爷的脸色会越发紧张,耐心地蹲下来、抚摸着我的肩膀说:“小慧慧,你哥哥肚子疼,我的和他回去,你自己去幼儿园吧!”这时候,我的嘴会耷拉下来,爷爷便不再招惹我,只好返程了。就这样,我们不知逃了多少次学,让爷爷生了多少气。
那年我不满六岁,邻家院里结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南瓜,我和阿发就商量着把南瓜搞到手。我们抬着大南瓜,哥哥总是把南瓜重的那一头拦在自己的怀抱里。回到家,爷爷就咬着牙,数落着我们。第二天,爷爷走出家门的时候,邻家王奶奶就会在那里唠叨:“老大哥呀,我那南瓜被人偷去了,也不知道谁啊,比我还快呢。那可是结的第一个南瓜。”说完,王奶奶就会忍不住笑;王奶奶,在我的记忆中一直都很善良。现在,才领悟到:原来,“偷”字的背后有如此大的耻辱。
后来,后来,阿发的病情在偶然间加重了;于是阿发不能再去上学。上学的路上只有爷爷牵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总是不自然地插在口袋里。
有一个格外乌黑的夜晚,我半夜醒来:家中空无一人,于是便嚎啕大哭起来。不久,爸爸妈妈回来了;妈妈说:“小慧,你哥哥他……”
“我哥哥怎么了?”我问。
“你哥哥去世了。”
“奥。”
也许,小时候对“去世”二字不怎么了解,以为去世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而已。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阿发的脸。没能见到阿发最后的模样,病魔把阿发折磨的早已不成样子。或许阿发也不希望让我看到他最后的模样,如他所愿,见一面,成了一生的遗憾;而阿发对我说的最后一番话:“你明天准备好口酥哦,我要去你们家玩。”
后来,那是幼儿园教育的最后一年,去幼儿园的路上只有自己,一只手放在口袋啦,另一只手提溜着装满热水的杯子。
……辅导班的三个小时终于过去,坐上公交车、踏上回家的路;和十年前一样,父母依旧在忙工作,我还是去姑姑家吃饭。姑姑做的饭依旧是十年前的味道,只是现在盘子里五成都是肉;姑姑又絮叨起阿发,只见姑姑的眼角闪着泪光。
我的内心努力挣扎着,紧闭双眸,暗暗地说:“阿发,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