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精明的女人,每天打着算盘与她的丈夫过着日子。她的丈夫,一个老实执着的男人,却在一次车祸中为了救他深爱的她,被疾驰而来的车撞瘸了左腿。为此他失去了一位可以稳定一辈子的工作,最后在疲惫的四处奔波中,在一个小公司定下来。两人的日子过得日益困难,但她依旧不忘医生的叮嘱,要给他补钙,每天在除去生活费之后,留下三块钱,这一块钱用来买一杯牛奶,另外两块钱给他上下班坐车,她从不想看到丈夫一个人步行上班的情景,她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因为她知道,她知道去保护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
车站离家很近,公司靠着车站,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女人暗自想到,从起点站坐到中途要5角钱,再到公司要1元钱,早出晚归两个来回每天两元足够了。在一切计划好后,女人早早起床,整衣,又扶起男人,两人就在这不到四十平方的小屋中,迅速洗漱,又聚在床前小桌边,女人像往常一样把煮好的稀饭分成两份,又打开牛奶,倒在杯中,端放在男人面前,男人埋下头大口吃着饭,透过不断翻涌的热气,他看到了女人的倦态,窘迫的日子把女人压得日益消瘦,他沉默许久,把牛奶推到女人面前:“你喝吧!”女人顿时大怒,把牛奶往他面前重重一放,“医生说要补钙,你就听医生的去喝,你倒下了,这个家怎么办!”男人更沉默了,慢吞吞地扶起杯子,女人则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杯子,直到牛奶见底为止,一切妥当后,女人把男人送到车站,一直等男人坐上车,在位置上安定地坐下后她才放下心,回家准备自己的工作。
日复一日,在这小屋中,同样的画面,直到有一天,男人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中,郑重地站在女人面前,像挖到宝藏一样对女人说:“太好了,今天老板说要给我加工资,从今以后每月可以多拿30块钱,正好可以给你每天买一杯牛奶。”女人半信半疑,“真的?”男人又拍了拍胸脯:“我是什么样的人,老实,执着,老板看我认真,给加工资,以后也不怕你的营养跟不上了。”女人再推辞,可男人不知怎地,怎么也要为她买这杯牛奶,女人也终于默许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女人依旧如往常一般备好早餐,只不过今天餐桌上多了一杯牛奶。男人在喝完稀饭后,直到看到女人把她的那杯牛奶一点点喝完后,自己才端起自己的那杯贪婪的大口喝完。女人对男人还是很不放心,生怕男人有什么秘密瞒着她,故作往常一样,把男人送上车,自己再悄悄跟着汽车路线走,心里琢磨着男人是否又到其他地方工作了,是否在做其他兼职了。大脑越想越复杂,她就是不相信男人能多挣30多元,因为她知道,他在公司是受歧视的,老板也不会多注意这个不起眼的小职工的,一个个“会不会……”涌现在女人脑中,无尽的猜测驱使她越来越接近男人的公司,她的心跳也逐步加快。
转眼间,汽车已经开到中途了,女人一路留意,没有在下车人群中发现他,确信男人还在车上。就在汽车抵达中途那一站时,车前门摇摇晃晃地出现一个熟悉的男人的身影,女人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是他,女人连忙躲在墙后,生怕被他发现,边躲边跟着男人,心中也下定了揪出这个秘密的决心,一路上男人吃力的挪动着瘸掉的左腿,又艰难地迈出下一步 ,笨拙的身体在大街上晃动着,女人鼻尖一酸,万般痛苦像针一样扎在心头,她揪心的痛啊!女人仍要弄清为什么男人要这样在寒风中从中途这一站走到公司,悄悄地,女人踮起脚,小迈着步,藏在男人身后。“太好了……”她隐约听见男人的感叹声,紧接着又是一阵费力的喘息声,“从中间这一站只要付5角钱,来来回回就可以省下1块钱,妻子的早餐奶就有着落了。”
女人顿时湿润了,模糊的视线中,她看男人在微风中每坚定不移的一瘸一拐地挪动着身躯,慢慢地,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不真切,终于,在泪光中,消失在远方……
她闭上了眼,这秘密就让它永远保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