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际见来烟, 竹中窥落日;鸟向檐上飞, 云从窗里出。
——吴均《山中杂诗》
暑假的时候,我回到了乡下外婆家——一个遥远偏僻的小山村,我曾在这里度过了我的童年时光。
正如鲁迅先生在《社戏》中写道的一样,我一回来,就受到全村人的优待,大家都认为我难得回来一趟,所以一定要玩开心,把那些城里难得见到的新奇玩意都要看一看。小伙伴们得到减少作业的优待,陪我玩成了他们的一项新“作业”。
小伙伴们在一起讨论,认为要找到和城里不同的新鲜玩意,就得去山上。
这里的山啊,好大!层峦叠嶂,高耸入云。山上树林阴翳,遮天蔽日。在树林中晴天见不到太阳,雨天云雾缭绕。会让你一下子懂得了什么是
“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
大山像一位伟大的母亲,给予人们太多,人们烧饭取暖用的柴禾来自大山,喂牛的草也来自大山,建房造屋的木材也来自大山……总之,大山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一样。
至于 孩子们第一所盼望的,便是收割稻谷的时候。下一场雨,山里面就长满了各式各样有毒的无毒的色彩斑斓的蘑菇,这时的大山就是孩子们的天堂。绝大多数的孩子那时候都得到山上放牛,因为一割完稻谷,牛们就要开始辛苦了,要翻耕所有的稻田,准备播种小麦。所以得趁这时候把牛喂得肥肥壮壮的,小孩子们便一边放牛,一边采蘑菇。女孩子们最孝顺,通常把采来的蘑菇用青草串成一串,回家跟父母分享这来自大山的馈赠。而男孩子们却很有创新和冒险精神,他们总是很神秘地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和盐,把洗净的蘑菇上抹一点盐,捡一些枯树枝和松针,点起来,把蘑菇穿在树枝上烤,“滋滋滋”冒烟了,香味和白烟一起,飘散到空中,馋得大家直流口水。
这些就是山里孩子吃的“烧烤”。我不禁想起了在城里吃的烧烤,那些“华丽”的大棚蔬菜们,被细心切成一样的形状,穿在精致的竹签上,一串一串的,经过慢慢炸、细细烤之后,再配以辣椒粉、胡椒粉、盐等各种佐料,看起来颜色鲜艳,闻起来香味扑鼻,可是吃起来呢,全没有了食物本身的鲜香味,远不及山里的“烧烤”味美。
在山里,第二好吃的要数一种在冬天结的黄豆粒般大小的小红果子,人们称之为“酸楂”,这是山里的孩子们最常吃的食物。下雪以后,白雪覆盖着山林,酸楂在经过冰雪的浸润后会更甜,更入味。人们便采来很多,晒干,在锅里炒一下,和着炒过的黄豆玉米麦子一起在石磨上碾细,然后拌一点儿白砂糖,这就是冬天里孩子们的零食——炒面。吃的时候可不能说话,一张嘴,炒面就喷得到处都是。大家在吃的时候,就故意逗人家笑,让人变成一个大花脸。在我的眼里,那些可比克,巧克力,干脆面,口香糖,远没有山里的“炒面”好吃!
山里的吃的远不止这两样,可多了。春天里的黃荆叶,春芽叶这些都是上等的美味啊。还有映山红的花,也是我们的大爱。夏天的桑葚果酸酸甜甜的,秋天的蘑菇,刺梨子,冬天的小红果……想想口水都流出来了!
暑假结束了,我告诉外婆我的理想,我长大后要来这里盖一座庄园,庄园的名字就叫——“白云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