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对“责任”这个词有所恐惧。将来踏上工作岗位,家庭的责任,社会的责任仿佛会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然而责任却总和成熟连在一起,成熟则离我遥远,我庆幸我还年轻!
十几年来,伴着一路欢歌掌声,我步履轻松。老师的赞扬,父母的默许,同学的羡慕,我的每一天都充满阳光。
终于,我和我的同伴们来到人生的岔路口,虽然荆棘密布,但隔着障碍,我仍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头是平坦的康庄大道,而另一头则是曲扭的羊肠小径,没有人愿意挑选后者。爸妈第一次坐不住了,老妈对我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自信,她担心出人意料的结局;老爸则不厌其烦地梦吃名医爷爷的辉煌,啼唬那个知识被践踏的年代,乡村的泥土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可怜的赤脚医生。胜得兴奋的是他一直引以为豪的女儿终于一天天长大了,他的眼睛亮起来,仿佛看到我将责无旁贷地点嫩家族重新的荣耀。他甚至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他很天真并执着地认为我的志向必与他一致无疑,因为我是他的女儿。他很自然地为我选择了北医大,那所远在千里之外的高等学府,更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圣地。我没有反对,因为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知道爸妈含辛茹苦抚养我,为的不是我的叛逆。虽然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始终在我肺海里疯长——我的梦在华东政法,我更想成为一名出色的法官。
我让自己在题海里淹没,目标是遥远北方的那所医科大学。每天深夜,当老妈端着冷热适中的牛奶轻手轻脚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能从她的眼里读到关切,而更多的却是焦灼和不安,她己不知有多少个未合眼的夜了;老爸却意外的从容和谈笑风生,让人觉得他对女儿有十足的把握,可我知道平日他不是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就是和老妈说着一定以我为中心的悄悄话,他比任何人都紧张,因为我是他的希望,更是家族的希望。一次次的模拟考,一次次的排名,一次次的家长会,他们的情绪囚我的成功或失败时而兴奋,时而沮丧。突然间,我仿佛触摸到了我一汽有所恐惧的“责任”,我竟己轻易操纵养一家人的喜怒哀乐,并且无法逃避。我像一个被委以重任的将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且不可虚发。肩上的责任似乎很重很重。我想看见母亲绽放的笑容,我想为父亲圆梦,让他们为我自豪。踏上学医之路,去努力成为一名像爷爷那样杰出的外科医生?只有这时我有些迷茫。因为这并不是我所想,但这个念头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 临近考期,我的自信却在渐渐地被销蚀,后来的几天我越发努力,心里却越发没底。我怕自己砸锅,怕对不起爸妈,怕担不起让他们欣慰的责任。望着桌上摆满的健脑提神营养品,望着靖角专门为我新添的立柜式空调,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难道这就是责任?
终于,我跌跌撞撞走进肃杀的七月。早晨爸妈目送我的身影人考场,千言万语尽在一瞥中,我知道他们会一直用这焦急的神情期盼着我。我扛着责任走了。
笔尖在纸上沙沙地飞舞。有一个瞬间,我的思想开了小差,我仿佛看到香山红叶烂漫,我歌我啸轻松如行云,难道我真的是想看香山的红叶吗?转而眼前又浮现出母亲那已爬满皱纹的脸庞和父亲因劳累而躬得很厉害的背。我深深吸了口气,再一次努力确信自己的理想与父母一致,我要为他们争气,我的肩上是整个家的责任,我的得失直接影响着家的幸福和悲哀,我相信有一天我真的成功了,我会笑,我会跳,可我却发现惟独迷失了自己……
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