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愿一缕春风,将我的思念带向远方。
公园的长凳上,我注视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始终不是滋味。
一位慈祥的老人和她的小外孙在公园中嬉戏,那位老人虽已白发苍苍,迈着那时快时慢的步伐逗得小外孙哈哈大笑,一会儿抱起,一会儿放下,即使额头上布满汗花,脸上丝毫也不露辛苦模样。
一缕春风,吹开了我对远方的思念。
来宁海已有三年,却不曾有时间回乡探望过奶奶,心中是无比的自责和思念。小时候的我最喜欢和奶奶玩耍,奶奶也喜和我玩,奶奶虽已年过七旬,但身手也算灵活,满头青丝,丝毫看不出她是一个七旬老人,奶奶也不算胖人,在我看来那只能是一种福相。
三年之中变化很大,爷爷的离去给奶奶带来了巨大的伤痛,在我看来,没有在最艰难的日子陪伴奶奶是不可饶恕的。我内心无比自责。
奶奶生来节俭,不懂得享受,有什么好吃的都藏起来,自己不舍得吃,见了我来就一股脑儿都给了我,有些时候她都忘了,东西过了期也舍不得扔,自己就吃了,庆幸的是奶奶没因此得上什么毛病……
近日得知,奶奶由于腿脚不方便了,搬到了县城的大爷家住。算着快到了奶奶的八十大寿了,恐也没什么机会赶回去祝寿了,还好姐姐代表全家赶回老家去给奶奶过寿。
姐姐回来,给我看她拍的照片,看着照片中的奶奶,实在不敢再看下去,不忍看奶奶那苍老黝黑的面孔……我的手在颤抖,我的泪水在颤抖,我的心更在颤抖。
又一缕春风,吹落了我的眼泪。
奶奶,您知道您的外孙在远方思念着您吗?
我的双眼凝视着窗外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
远方?远方在哪个方向?
远方,有时在阳台的对面。
在那些落寞的日子里,似乎只有阳台可以安抚我那颗失落的心。悄悄的走上尘封已旧的阳台,映入眼帘的是生机盎然的绿苔满地的延伸着。看到那些为生命而不懈奋斗的微不足道的小东西,我觉得,和我一样大叹人生无望的人都可以到上面走走,呼吸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新鲜空气。
阳台,顾名思义,阳光的舞台。相信那些写出“阳光会跳舞”等美妙句子的同龄人也都喜欢到阳台上转悠转悠——没有真实体验过即便是编造谎言也会漏洞百出。
喜欢阳台,所以喜欢阳光。看着天空中的白云千方百计的想要堵住女娲当年尚未补完的裂缝,而阳光又总是在白云下面的那片土地上游走自如,我想,我能看到阳光得意的表情。可能,正因为这样的缘故,雨水才会降临人间吧!因此,每当有雨的日子,我总是会望向天空最深沉的地方。
沐浴着阳台上的阳光,我喜欢倚在墙角听风的吟唱。阳台上的风来自遥远的地方。可能是几千公里外的海滨城市,也可能是太平洋那边的异国他乡。与地面上的风相比,它就是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的流浪诗人;地面上的风,充其量只是乡间拖着鼻涕、咿呀学语的村童。
流浪诗人有着放荡不羁,流浪诗人有着诗情画意,流浪诗人有着蓝色忧郁。因此,我才喜欢站在阳台上听风最真切地吟唱。
阳台上的风,有时学着粗犷的汉子向遥远的黄土高坡歇斯底里地扯着嗓门,恍惚中让我听到了豪爽的“信天游”在那片泥尘飞扬的黄土高坡上恣意飘扬。
阳台上的风,有时也会学着歇在山枝上的小夜莺唱唱小夜曲,那低吟浅唱的声音奔着奔着就到了东南方的海滨。把怕黑的大海哄睡以后,它有带着细细的沙子,奔向更远的地方。顺着风的脚印传来的,是海浪在酣睡中甜甜的呓语。
听着海浪的呼噜声,数着风渐行渐远的脚印,沉醉的我也渐渐看不到远方,看不清方向。白云终于堵住天空的裂缝,顽皮的阳光安静下来。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漆黑的夜中,我一步一步摸索着,找到了传说中的天堂……
远方,远方究竟在哪一个方向?
有时候,远方在阳台的对面。有时候,它会在其他地方。有时候,它会很远很远。有时候,它可能很近很近。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方向标可以指出它的方向,也没有任何一把尺子可以丈量它的距离。
——远方,在心所挂念的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