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魔障,墓地,梦魇,漩涡,一园迷人的罂花,吸引着我,让人喘不过气来,为之疯狂,几近崩溃。
这就是张爱玲,这就是我读到该文的强烈感受。袅袅的尘烟弥漫在十多个平方的琴房,烟灰缸内盛满着倾覆时空的过去,那些萧瑟忧郁、湿漉漉的叮咚声,阴魂不散,久久地在我耳边徘徊,噬咬着这个心肺。
张爱玲,像是个妖怪,《聊斋志异》里的狐狸精,难怪贾平娃(贾平凹)读你,夏志清读你,太多的人读你,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做梦甚至想把您搂到怀里!
您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超级女生”,是当今文坛里私下同鲁迅相提并论的唯一女性,您是这个时代最美妙收获之一。一些像蚊子一样的愚夫愚妇们,为什么不懂,不读,不去想想呢?
……
我应该感到羞愧,曾经一直以为,张爱玲嘛,就是大上海一九三七年唱戏的,直到去年在《名作欣赏》上第一次读到她的《爱》,才知道了她。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求人在“习殊书店”让那个胖胖的女人给我进一套关于她的全集——这个城市里可能没有几人读,更没有几人知道她极致的精品《金锁记》。因为工作的原因,我看了一点,后来喜欢上了汪曾琪,就尘封在了那里。
然而,她的文字却是那样的烂漫,繁花似锦,灵动鲜活,精致得大概只有中国文字才能够完整表达的高度。
于这文来说,充满了灰色、忧郁,黯然,寥落,一种生活无厘头的滑稽,唯一萌芽的一束希望之光,仅是那株低矮的无人问津的桂花树。写这文时,据说她仅有15岁,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体会得那么深刻,更不明白她走不出内心的阴霾,是一种什么样的道理。
我想这就是张爱玲,这就是上个世纪40年代上海那座沦陷区的废墟上绽开的最美的一朵罂花?尽管这个时代有一些女性还在一味地摹仿她,但我相信:当今,以后,未未来,大概难能够超越她。
这是一个令人销魂的时刻,有张爱玲这只漂亮的狐狸与我作伴。这一个没落无望的时代,那些天空上挂满的泪,那些凄迷冰冷的水,那些迷惘无助的雾,煎逼中无望的奢侈,还有那些“狗不理”包子般的悲凉——
都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