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便弯下腰的,是故乡的野草。
其中一株,便是揣着信仰流浪他乡的读书青年。
梦想,是唐诗里溢出的月光,是淙淙流水。
是妈妈的摇篮曲,是雪花飘飘,是新年的味道。
是背负犁铧的黄牛,是放牧夕阳的爷爷。
飞舞的红枫,不识城市的繁华与锦绣。
光着枝桠,坐拥秦巴山的料峭与风寒。
只有迟迟不肯熄灯的老房子,又传出奶奶阵阵熟悉的咳嗽声。
思念,像落叶片片,注定是一地的惆怅与哀婉。
期待,是朝霞里的炊烟缕缕,消瘦成镜子里苍白的脸。
风一吹,就要发芽的,是家乡的月亮。
她被思念折成小船,载着记忆的苦难与期盼,回到汉江河畔。
看勤劳的鱼类,把梦想盛满生活的盘杯。
梦中,飞翔的大雁排成人字,载着理想远去,只剩下贫瘠的背影。
像芦苇丛里走出的少女,怀抱着一束菊花,和巴山阳光一样灿烂。
更像庭院,姐妹们身上温暖的棉袄,爬满母亲彻夜不眠的针孔。
只有西山的落日,霞光染红了的汉江水,还我满眼记忆的蓝。
这和巴山深处,寂寞的祖坟一样。
留着祖先思想的骨头,留着诗意的荒凉与空旷。
秦岭山,葱郁的树木,野草的繁盛。
像岁月的丰碑,在时光深处,守望着。
天空和江水,为爱,深情地凝视,对望。
和谐的蓝,是汉江幸福的眼眸和生命的动感。
两岸的稻香,是记忆的补丁,是卑微者的期盼。
山间溪水清亮,依然和爷爷酿的甜杆酒一样。
醉人的,有雪,还有它不变的白,始终成为我的诱惑。
写诗,以执着的笔一次次掩盖我内心的惆怅。
写着,写着,记忆中的野草,都像我一样坚强起来。
所有与梦想有关的文字,从轻快到沉重。
像麻雀飞过杨村,嘴里叼着几枚垒巢的草茎。
也像手握镰刀,长年生活在巴山中的亲人。
他们一脸浅笑,却成了潜入我灵魂深处的寒鸦。
只盼来年,春风再一次吹痛野草漂泊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