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苏轼,大多数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诗人,但其实除了这个身份之外,他还有另一种身份,一个身有官职的朝廷官员,二十岁那年他就考中了进士,称得上是年少有为,但是他的仕途走得却并不平坦,做官期间他有过三次被贬的经历。下面是苏轼被贬儋州时写的诗,欢迎参考阅读!
一、《别海南黎民表》
我本海南民,寄生西蜀州。
忽然跨海去,譬如事远游。
平生生死梦,三者无劣优。
知君不再见,欲去且少留。
二、《纵笔》
白头萧散满霜风,
小阁藤床寄病容。
报道先生春睡美,
道人轻打五更钟。
三、《移廉州由澄迈渡海元符三年六月二十日》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
云散月明谁点缀,天溶海色本澄清。
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四、《椰子冠》
天教日饮俗全丝,美酒生林不待仪。
自漉疏巾邀醉客,更将空壳付冠师。
规模简古人争看,簪导轻安发不知。
更著短檐高屋帽,东坡何事不违时。
五、《出游纪游诗》
半醒半醉问借黎,竹刺藤捎号号迷。
但寻牛矢觅归路,家在牛栏西复西。
苏轼在文学上春风得意,但仕途多舛。他出仕时,正赶上王安石变法。他有自己的独立见解跟独立人格,不完全赞同王安石的观点,站在保守派司马光一边。他因此不被变法派的赏识,被贬到外地做官。数年后,变法派失败,司马光派执政。
按说苏轼可以鹞子翻身了。可他的独立见解跟独立人格依然故我,又不赞同司马光全盘否定王安石的新法。于是他又不得司马光派的赏识,不曾飞黄腾达。
又过了数年,司马光派失势,苏轼却被认定为司马光派,又被贬官。
司马光执政时宋哲宗的年号是“元祐”年号,这一时期的官员被称为“元祐党人”,被打入“另册”,苏轼自然也在册中。此后苏轼被一贬再贬,直到贬到遥远的海南岛。好在宋朝不杀文士,所以苏轼也只是被一贬再贬,而没有削职为民,更没有被杀。官小了,俸禄低了,但温饱还是有保证的。
苏轼无论被贬到哪里,都仍然忘不了、放不下自己的文学生活,从未放弃过自己的写作。每到一地,都留下了优秀的篇章。
在山东密州,写下了《密州出猎》的“老夫聊发少年狂”,写下了脍炙人口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被称为中秋节的绝唱;在赤壁,写下了气势磅礴的《念奴娇·大江东去》跟前后《赤壁赋》;在黄州、在琼州,也都风流倜傥有遗篇。虽然其中也流露出“人生如梦”的低迷,但主旋律乐观向上,倾注了他对生活的热爱。所以他也才被列入了诗词的“豪放”一派。
不仅如此,他每到一处,都不凑合地过日子,“食不可无鱼,居不可无竹”,尽量把自己安排得舒适一些,为自己盖自己设计的房子。也“入乡随俗”地享用当地的特产。
如在惠州,当地出产荔枝,他就“日啖荔枝三百颗”,让自己活得有滋有味。给有的人,处在这样的一贬再贬的背井离乡中,还不知道怎么怨天尤人、痛不欲生呢,可苏轼,无论多么颠沛漂泊,都保持着一种好心情,乐观、潇洒、豁达地生活着。
世界之大,也有所说的不毛之地,寸草不生。但这样的地方并不太多。即便荒漠,也有一些顽强的野草生长。而人类生存、生活的地方,更都会有草,而且都会有芳草。芳草也几乎无处不在。
当觉得没有芳草的时候,一般不是真的没有芳草,而是有眼无珠,发现不了、感受不到罢了。以此比喻人生,无论岁月多么蹉跎,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坎坷中,无论流落到什么地步,都没有绝人之路。芳草就在脚下。
只要珍惜脚下的芳草,就会发现它也有自己的美丽跟动人,也同样赏心悦目。苏轼正是无论被贬到哪里,都能发现哪里的芳草,并陶醉于这芳草中,才让自己始终都有一个豪放的好心情。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一生一帆风顺,不期盼自己一生平安。但是,一生一帆风顺、一生平安的人也不是一个没有,不过很少很少就是了。
大多数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不顺跟挫折,甚至有所谓的“倒大霉”。这种时候,就要有苏轼这种“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豁达跟智慧,对不顺,对挫折,对“倒霉”,“既来之,则安之”,心平气跟,发现新处境也自有芳草,也同样可以愉悦自己。罗斯诗人普希金有一首诗,题名《假若生活欺骗了你》。诗人写道:“假若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着未来,……”这首诗被称为励志的好诗篇。也确实是好诗,展示了普希金的才华。
但是,比之咱们苏轼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境界又低了一截。普希金说,“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如果这快乐的日子不来呢?是不是就悲伤、就心急、就忧郁呢?在许多人看来,苏轼一贬再贬,越来越远离了快乐的日子,可苏轼却贬到什么地方,快乐到什么地方。生活再亏待他,他也不亏待生活。而快乐,乃是个人的感受。所以,快乐于当下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快乐。由此看来,苏轼的胸怀、情趣,确实要比普希金高多了。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天涯何处无芳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莫道“山穷水复疑无路”,端的“柳暗花明又一村”。“踏遍青山人未老”,这边也有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