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量词

时间:2021-08-31

《诗经》中的量词

  《诗经》作为先秦时期的一部重要文学作品,显示了我国古代诗歌最初的伟大成就,对后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1《诗经》量词的分类

  量词是表示计量单位的词。根据语法功能和计量单位不同,可以把量词分为动量词和物量词。动量词主要是计算动作的次数。如我们现在经常使用的“次、回、趟”等。这一类词在《诗经》中用的不多,如“握”、“匊”。物量词是表示人和事物的单位,“是计算事物的数量的。”《诗经》中的量词多属物量词,如“葛屦五两,冠緌双止。”(《南山》),“显父饯之,清酒百壶。”(《韩奕》)中的“两”、“壶”,这些都是物量词。如果从计量用法是否固定、专门来看,量词又可分为专用量词和借用量词。专用量词指专门或主要作为计量单位使用的词,如表示长度单位的“寻”、“尺”,“徂来之松,新甫之柏,是断是度,是寻是尺。”(《閟宫》)。借用量词是指在一定的语言组合中,由其他词类转用过来作计量单位使用的临时量词,如名词“卣”“爵”本是酒器,“簋”是食器。《诗经》中把这些器具用作计量,“厘尔圭瓒,秬鬯一卣。”(《江汉》);“三爵不识,矧敢多又。”(《宾之初筵》);“于粲洒扫,陈馈八簋。”(《伐木》)。

  从表示的数目上可以分为个体量词和集体量词。个体量词是表示单个概念的量词,如“生刍一束”(《白驹》)中的“束”,“不盈一匊”(《采绿》)中的“匊”;而集体量词是“称量成组或成群的事物”。在《诗经》中,“乘”字共出现30 次,其中作为量词使用的一般用来称量马,“古代一车四马,因以乘为四的代称。”“乘”作为集体量词所表示的数量是“四”,如“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六月》)。“朋”也有集体量词的用法,“上古以贝壳为货币,五贝为一串,两串为一朋。”所以“朋”作为集体量词所表示的量是“二”。《诗经》中还有一个集体量词“群”。“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无羊》)宋代朱熹《诗集传》中的注释为“羊以三百为群,其群不可数也”,说明“群”是一个表示数目较大的集体量词。由此可见,在上古汉语中,量词虽不如后世那样丰富,但量词已初步位于各类词之中了。

  2《诗经》量词的借用

  量词的借用,扩增了量词使用的范围、数量和频率,也表现了量词与其他词类的密切关系。大体上说,汉语量词基本上是由名词与动词引申转化而来的。《诗经》中量词由动词演变而来的现象比较少见,但也有少数例子,如“视尔如荍,贻我握椒。”(《东门之枌》)中的“握”,其本义是“搤持也。”,用手把持的意思。由这个意义引申,就有了量词的用法,称量可以用手握住的东西。又如“不盈一匊”(《采绿》)中的“匊”,其本义是用手捧东西,动词,后转化为量词。

  现在人们普遍认同,量词主要是从名词借来和演变而来的。有说古代汉语中的量词基本上就是名词,黎锦熙先生就认为:“量词就是表数量的名词。”早期语法研究,也大多把量词看成名词小类、附类或特殊类型,没有单独立类。量词在王力先生的《汉语史稿》中被称为单位词,王力先生认为:“一般说来,单位词是由普通名词演变而成的,并且它们的语法意义就是由它们的本来意义引申的。”可见量词与名词存在着密切的关系。名词借用为量词,原来的名词与所计量的中心语,一般有某种相关性,如我们上文所讲的名词“卣”、“爵”、“簋”,便是由盛物的器具借代而引申用作计量该物的单位,应该说,用器皿的名称来称量食物、饮料等正是汉语量词产生的重要途径之一,现代汉语的许多称量性量词如“碗”“杯”等就是这样形成的。在《诗经》中正是用这些器皿充当量词来称量酒或食物的。但是我们今天已经很少见到这些词了,并不是这种用法消失了,而是器物的名称变了,如装酒的叫“瓶”,装食物的叫“碗”。

  在《诗经》中,名词往往借用为量词,但我们有时会遇到一些既可作量词又可作名词的词,在同一个语言组合形式中,名、量两种解释和用法似乎都可以成立。如表示时间的“日”、“月”、“年”,在“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采葛》)和“自我不见,于今三年”(《东山》)中便既可作为时间单位,也可表示一定的时间。量词和名词出现这种情况,反映了上古汉语名量同词,以及没有严格区分使用的情况。谈到区分,个别词的词性判定应该跟全体词的词类划分一样,以语法标准为主,意义为辅。就语法特征来说,量词一般不能单独使用,不能单独回答问题;名词则可以单纯回答问题,可以单纯充当主语、宾语。另外,“量词只限于前面能加数词的。前面能加数量词组的.不算量词,算名词。”这都可用来帮助判别词性。不过,语法特征只是就一般性来说的,并非必然规律。例如,“数量词组成的偏正结构处于宾语的位置上时,如果数词是‘一’,可以略去不说。”“扬之水,不流束薪。”正是在“束薪”前面省略了数词“一”。

  3《诗经》量词的特点

  3.1 应用范围

  《诗经》中的量词,大体上说,约有30 个。在应用范围方面,即量词所计量和修饰的对象,离不开当时君臣百姓日常生活经常接触的事物,如车马、衣物、田土等,具有一定的社会文化色彩,如“以开百室,百室盈止。”(《良耜》)“十亩之间兮……”(《十亩之间》)等。

  3.2 使用结构

  从量词的结构上说,《诗经》中使用的全是单纯量词,没有后来才兴起使用的把两种计量单位合并为一的复合量词,也没有重叠的用法,“斤斤其明”(《执竞》)中的“斤斤”,通“昕昕”,指明察的样子,并不是量词的叠用。

  3.3 虚指功能

  《诗经》常借数词做出虚指,以示多少,如“日辟国百里,今也日蹙国百里”(《召旻》)中的“百里”意在突出其范围,距离的远大,并不是确指一百里。《诗经》中的量词也可以虚用,如“徂来之松,新甫之柏,是断是度,是寻是尺”,表示把松柏切成长短不同的木材,“寻”“尺”在这里就是一种虚用,并非实指。

  3.4 借用效果

  《诗经》中的借用量词,增强了语言的形象性,使修辞效果更为明显,如“陈馈八簋”的“八簋”,借指食物的丰富,宴席的隆重;又如“生刍一束”的“一束”,“贻我握椒”的“握”,“终朝采绿,不盈一匊”的“一匊”,表示的量虽然比不上度量衡单位表示得那么明确,不过这类借用量词却起到了凸显形象效果的作用。

  3.5 表达能力

  《诗经》往往选用不同的量词表示相似的意思,避免了用词的重复、呆板,如《伐檀》“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中的“廛、亿、囷”;《羔羊》“羔羊之皮,素丝五紽……羔羊之革,素丝五緎……羔羊之缝,素丝五总”中的“紽、緎、总”,用不同的量词修饰了同一事物,增强了语言的表达力。《诗经》作为先秦时期一部具有代表性的文学作品,已经使用了一定的量词,并体现出了一些特点,对量词的繁荣发展起到了积极的影响。概而言之,考察《诗经》中量词的运用,对我们进一步认识量词有着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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