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大地的现代诗歌

时间:2021-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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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蒙大地的现代诗歌

  以一座山来命名的大地

  像一条赤红巨蟒横卧在云贵高原的体内

  让金沙江和北盘江

  成为自己的两行眼泪

  在各自的领地日夜流淌着

  它们的泪花,有时候飞溅在乌蒙大地上

  仿佛是为了召唤久违的雨

  是该浇灌这早已干裂的大地了

  但雨是这些泪花的知音吗?

  在乌蒙大地,雨其实从来都没有听命过它们

  两江之水飞溅的泪花

  在干裂的大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近处的岩石、野草

  偶尔会想起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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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在乌蒙大地

  两江之水不会因为雨的不理会而无视

  干裂的大地

  有时它们也会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为树、为庄稼、为那个早已干渴的孩子

  有时雨神终于被打动了,从天飞翔而来

  然而,雨不是恒常的

  在阳光来临之前,它就收起了飞翔的翅膀

  只有两江的水,在乌蒙大地的脸颊上

  溶入肉身

  彼此相互呼吸,合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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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古到现在,从前世到今生

  两江之水在穿过乌蒙大地的地方

  演绎过无数的传说

  然而,两江之水于乌蒙大地

  角色始终只是两行眼泪

  乌蒙大地有其自身的使命和责任

  在云贵高原,它以四百平方公里的大小

  将这里的事物溶入身体

  从远古的人类到今天的人群,从夜郎的自大

  到经典的红色文化,从乌蛮部落

  到现代化的社会结构体系

  都在与乌蒙大地同呼吸、共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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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上古的石灰岩变成眼泪

  在时间的长河里缓缓流淌

  淌成了我们脚下的盆地、谷地和溶洞

  淌成了乌蒙大地的磅礴气势

  冬季风在它的掌心,像一只折翅的候鸟

  无尽的理想落在它的眼睛里

  一颗心被搁置在大地上,只有冰冷的脸颊

  还向远方飞去

  但风没有对上天申诉,没有对大地喊冤

  因为赤红的大地也需要它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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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乌蒙大地

  无论你贫穷还是富贵

  无论你是贵族还是草民

  无论你在红尘内还是红尘外

  无论你是客人还是主人

  它都会让你找到家的感觉,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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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蒙大地也有痛楚的时候

  当刀斧的言辞挥向那棵百年古树的时候

  当狂风的任性席卷那片庄稼的时候

  当干裂的大地无助的时候

  当断臂的垃圾成片成片倒向河流的时候

  当战火的烧烬住房的时候

  它的呼吸如犯人脚上的镣铐,黯淡的目光

  变成了白色的呆滞

  失眠的眼睛像罪人一样流着痛楚的眼泪

  掌权者不是自已,无法让石头开花

  沉默像一个哑铃

  只好在死寂中等待鲜血重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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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古的乌蒙大地到如今的乌蒙大地

  我在存在的时间放缓步伐

  用坚持的眼睛看它向我流淌而来

  看它是如何将石灰的颜色

  流成如今的盆地、谷地和溶洞的

  那些销魂的颜色,夺目的颜色,折翅的颜色

  是如何对撞成磅礴乌蒙的

  看它在经年累月的捶打挣扎中

  是怎样独创自己的哲学体系的

  那些成片的石灰,那些坚硬的岩石,那些圣洁之物

  是如何相互照应又相互分裂的

  我在似亮非亮中间,在冬季风来往扑打中

  像一只绿色孔雀慢慢开屏

  把自身的小和弱,变成眼睛的大和远

  在时间的长河里试图揭开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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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长短不一的诗句

  一路试图解开乌蒙大地的密码

  而答案却很遥远

  在雪的嘴唇上我两眼空茫

  在旷古的乌蒙大地身上,越是想获得

  越摸不到空旷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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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乌蒙大地

  古遗址还在,古人却不在

  今人还在,其心却不在

  许多人被金钱、权利、围困在其中

  试图翻江倒海,却不知,灵魂早已出窍

  只有一个人,一个手持长剑

  站在1726年的乌蒙大地上,眼睛

  放出血色阳光,他看到

  乌蒙大地的天空到处充满毒气和湿气

  冷水和边地

  压在花翎的几声叹息中

  报国有门,他需要借助剑的目力

  看着自己是怎样溶解这些毒气和湿气的

  他想让冷水和边地在乌蒙大地飞起来

  从经年累月中飞向天空,从下沉的月色里

  飞向太阳的肉体,飞向柔美的山河

  让百合花注入新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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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王朝的这根柱子,站立在

  乌蒙大地上,让万物屈服,柱子站立的地方

  真的能让万物屈服吗?一个人的私欲

  只能激发反叛的火焰

  长剑所指,无辜的头颅无家可归

  鲜红的血液流进石头,开成无数的野花

  在黑暗中啃噬着他,那一晚

  他梦见绿色的权谋落进边地的嘴里

  忠贞的人倒在白色的伤害中

  长剑的肉身在他动脉上缓缓下沉

  那么冰冷,那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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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一个人,试图用剑砍出乌蒙大地的火焰

  已经不太可能了,揪心的红,只是

  政治的野心和算计,只是掌权者手心的荣誉

  他试图用剑在乌蒙大地翻江倒海

  试图用剑,起身站立

  他做到了一半,另一半依然在鸦群的阴影中

  他想在乌蒙大地飞起来,死去的人

  一片又一片压住他的肉身

  皓月跌落在花翎上,彼此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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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走过了多少年,人们

  只记住了这个男人的镜像,他们

  无法体会镜子过于的寒冷

  历史并非只是一个人的影子

  当灵魂在乌蒙大地显出原形,只有

  鸟儿认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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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站在乌蒙大地上对我说

  这里很久以前时常发生战争

  冷兵器向前飞奔。飞到天上的士兵和战马

  落在冤家的几棵大树上

  这里就成了他们的祖国,然而

  幸存者的冤家,从沉月中升起

  逃窜的兽皮站在冷水岸边

  用预言家的口吻说:

  “那几棵冒烟的大树不久一定是我的江山”

  冬季风在乌蒙大地击落

  一个又一个的时代背影,最终

  以一个新的思潮落进我的眼睛

  我仿佛看到一条鱼

  正在阳光中自由自在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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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乌蒙大地上,期待

  慷慨的言辞出现,石头和桃花

  混乱了秩序

  云海眼里的深谷,血管嘴里的河流

  一座连接一座的红色山峰

  从乌蒙大地升起,空气稀薄

  绿衣小心翼翼地在赤红的土地上蔓延

  如一条赤红巨蟒换上绿色的晚妆

  钢筋水泥支持着权谋

  我感到有些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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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迫没了,为什么

  到处还是贫穷?蹲在杯子里的水

  在夜色的空洞里溢出

  这清凉的甘泉,是我最爱的

  为什么只能望梅止渴?我的一生

  一半在乌蒙大地的脚下,一半

  在浩瀚的天空,数不清的嘴巴落进尘埃

  低声吟唱:“乌蒙大地好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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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古的乌蒙大地,从鸟儿身上醒来

  醒在小我的眼睛里,我只能站在

  早已被掏空银矿的山上,服从和追忆

  而追忆如深海,隐藏在冰与火的空茫之中

  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只有这扎人的朱提山真实存在

  神授身男权的年代,在最后一个土司

  倒下的那一刻,落进了断肠花

  这隔世的记忆如乌蒙大地旋转的风

  将我的头发抖动了一下

  我仿佛站在采集银矿的人群里

  看到一个头人,正鞭打昨天花十纹钱买来的采矿者

  仿佛乌蛮部落还未繁华落尽

  冤家与冤家之间还在为一头牛互相砍下娃子的头颅

  这销魂的记忆,这夺心的记忆

  如一只蚂蚁的血让我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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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乌蒙大地,可以用千万种方式解码

  但只有一种方式能解开

  那就是缺乏解释的雨季,千百年来的季节

  像无以名状的刺,扎进乌蒙大地的眼睛

  肆意妄为的癫狂,多少粮食跌落

  多少房屋坍塌,多少人倒在这个狂风暴雨的季节

  这个根深蒂固的季节,无论是前世

  还是在今生,无论是贫民,还是贵族

  都无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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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济腾飞的年代,乌蒙大地也不例外

  现代科技在晨雾中升起

  高楼大厦支撑着乌蒙大地的天空

  贫瘠、野蛮、闭塞

  只是你在白纸上看到的黑夜

  沉寂很久的夜晚,总会被阳光刺穿的时候

  你看,冷水和边地

  正在那儿用手彼此抚摸着对方的肌肤

  仇恨和矛盾彼此解脱

  正在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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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年代的广场舞,遍布大街小巷

  即使再老的白发也能舞出青春

  鳏寡的老人戴上透明的镜片

  正在看两只蝴蝶重新集结,试图

  抹去腥红的伤害

  乌蒙大地的内伤,你无法知根知底

  它也无需向你解释,古人和今人的眼睛

  一如千年旧爱,任凭冬季风

  吹拂乌蒙大地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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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长短不一的诗句中写着乌蒙大地

  言辞不悲,也不喜

  我只是用我的途径,用一把钥匙

  在心的位置打开这扇门

  不需要太多的人肯定,理解

  我只是一个路人,注定只是路过

  在雨夜凌乱,灯光翻书的夜晚

  乌蒙大地的古奥和深邃

  旁敲侧击的逼我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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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古绵延而来的乌蒙大地

  永远在昼与夜之间绵延,语言有新欢

  但从不忘记旧爱

  血管里永远躺着网状的河流

  我像一粒尘埃,落在这里

  看见一群蒙着黑色面纱的祖先朝我走来

  想要告诉我什么

  他们突然停了下来,在一张飘动的纸上写着

  乌蒙大地现代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