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美的落日依偎在安恬的黄昏,没有往日奢华的霞光做背景,落日也不再有绚丽的光彩,灰暗的天际不再是美丽的光影交织。隔着玻璃可以听到外面冬日冷风的威严,低沉而雄厚,像巨兽鼓足了肺部又从喉头低沉的嘶鸣,指尖触向玻璃,是冰冷的刺痛感。
今日的黄昏不同以往,那轮红到可以染着半边天的落日好像是用光了所有的颜料,煞白煞白的垂在西边。或许这才是北方的冬季吧。没有多余的装饰,树木丢弃了所有的繁复,只留下光秃秃的枝丫。草地上的一切也抹去,露出本来的土壤。天空是没有云朵只有一如既往单调的灰暗。可没了霞光,这样的黄昏未免太过单调了。泛白的天光下,呼啸的寒风中,远处的山木讷的耸立着,冰冷的水泥建筑静静的默立着,屋顶的红旗在寒风的拉扯下僵硬的翻卷着。沉闷的气息在压抑,天空的灰暗是它原本的颜色呢,还是大片的铅云遮蔽了瓦蓝色的天空?天际低垂,应是无法承载这浓重的云朵,夕阳那淡白色的光芒在收敛,黑色开始弥漫,夜色的帷幕好似黑甲的骑兵,从山巅向四围侵略。
突然间,一丝清凉浸过这沉闷的天地,好似浓重的墨水中突然透出一缕晶莹的光,当弱弱的雪花轻轻的开始从天缓缓坠落到地,时间也为它而减慢了速度。一阵风的过往,就可让雪花翻飞好久,乍看上去,好似在呼扇着晶莹的白色镂空的翅膀,作着自然的舞蹈,不慎跌落到窗台,便慢慢浸染到混凝土的建筑中,留下浅浅的印痕。一瞬间的失神,那么多建筑中,究竟藏匿着多少的雪花,它们又在其中作着怎样的舞动。以窗为框,这幅巨大的照片在突然间被加上了朦胧的滤镜,涣散的雪花无规律的飘扬。整面窗前的一切便变得迷蒙,星星点点的白色微光中,天空仿佛变得亮堂起来。
应是冷风撕裂了天空的铅云,云朵中兜着的雪花便铺天盖地的洒落下来,只是一瞬,视野里满满都是大多大朵的雪花,它们不再是飘扬的舞者,而是无所畏惧的武士。此刻的风是它们的坐骑,乘着劲风,它们呼喝着从天驰骋到地,在一切可以栖身的地方筑起整齐的方阵。
入夜,天空并不是完全的漆黑,夜色的大幕已不足以遮掩雪的身影,纷纷攘攘的雪遮挡了月的光华,迷离的路灯昏黄着别样的光芒。在灯光斑斓中,染色的雪若燃着的火苗,在狂风下,旋转着冬日的舞姿。水汽蔓延窗户,恣意的在玻璃上扩张,已经可以预料到明晨惊艳的窗花。夜已睡,但雪依然舞蹈着它的舞蹈,水汽仍旧挥毫着它的画作。透过朦胧朦胧的窗户,依稀可以分辨出雪的身影,它们注定会用一夜的时间去宣扬冬日的壮美。明晨,世界将为它们的杰作所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