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泥湖是洞庭湖的一条汊港,或叫子湖,它东西长约30里,南北宽约5里,这母子湖交界的地方有一座七层宝塔,所以,白泥湖又叫宝塔湖。
白泥湖一直是蓄水湖,湖水暴涨的时候,只见一片滔滔,洪波涌起。湖底高一点的地方,农民会种上水稻,但是,靠不住,洪水如果来得早,你就得捞大水把子,洪水如果来得迟一些,你就可以收到这些稻子,然后看见洪水淹没你的稻田。
白泥湖是秀水的土地,公社时期的七十年代初,秀水规划在这里重整山河,先在宝塔嘴上修建一条长堤挡住洞庭湖的水,让白泥湖成为一个内湖;然后在白泥湖东边10里长的湖里开渠筑田,这条渠道实际上是一条人工河道,由东而西笔直地开在湖中间,承接秀水山里的来水,河堤两岸的湖坪自然就是稻田了。
1970年10月,人工河道的挖掘就开始了,秀水七八千劳力在这里奋战了一个冬天3个月,也没有最后完成任务。
春节过后,天气转暖了,公社党委又把劳力赶到了工地,只是减少了人数,因为家里还要人备耕,要留一部分人在家里做事。
我们小队的队长叫花夜壶,就是他带了我们一群小猴把戏来完成分给我们的任务。我当时才满15岁,我这种年纪的人有4个,还有4个人比我年纪大2岁,也就是17岁的样子。这样的一群人真是生龙活虎,一天到晚只要吃饱了饭就不知道劳累是什么,浑身都是劲。花夜壶在工地上标新立异,他带着我们起得早,出工早,工地统一规定休息的时间他不休息,午饭以后也不休息,但是。每天做到下午三点半就不做事了,他就带着我们这群小青年扛着锄头担着箢箕扁担回驻地了。
春天,日子渐长,下午三点半离统一收工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我们大摇大摆地收工回去,别人的工地还红旗招展,喊声阵阵,实在是影响了别人的情绪。大队龚书记试图阻止我们这样做,花夜壶说:我们完成了一天的任务啦,我们比别人做的多啊,我们中途没休息啊,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回家?
龚书记挠着自己的头皮,他想不出惩治花夜壶的办法,因为讲道理实在也是讲他不过,最主要的是这花夜壶的老爸就是大队最早的支部书记,他们家是三代贫农,用当时的话说,根正苗红,龚书记奈何不了他。
一天这样,两天这样,天长日久,这坏影响日益扩大,龚书记做工作没一点收效,他的阻止也没一点作用。花夜壶长一脸横肉,嘴唇有半寸厚,龚书记一批评他,他就瓮声瓮气地说:你要怎么样咯,你是不是要把我的脑壳拧下来当夜壶踢?
他这样一说,龚书记就不做声了,我们一路小伙子就扬着声笑着跑了,龚书记在一边气得憨憨里。
一天晚上,龚书记要在驻地开一个批判会,用来批评花夜壶的行为,他要为自己挽回一点面子,也要为工地收回一点影响,这花夜壶一听到要开会批判他,吃了晚饭就带着自己的弟弟走亲戚家去了。
龚书记无法,会又不能不开,他就指挥人扎了一个稻草人立在会场中央,以稻草人当花夜壶。
龚书记在会场上唾沫星子乱飞,花夜壶在他亲戚家里喝着小酒,我们这群小青年在一边唱着小夜曲。
从此,我知道了稻草人的两个作用,一个作用是手里拿一把破扇子做赶鸡的式样,一个是给大队书记做批评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