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是个好吃的家伙,千真万确。
我迷恋一切另人欢愉的滋味,以及,那些微妙的快乐感觉。
a、我的保温桶们
我曾经拥有过好几个保温桶,我笃定,我确信,对于那些保温桶,我是依恋的,不然的话,我又怎么会把那些破旧的坏掉的保温桶好好的藏在我的橱柜里呢。
六年前的九月,我离开了家,去了离小镇有些距离的县城,那时起,保温桶便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爸和妈每个月都会开车来学校看我几次的,每次来时,他们的手里总提着这样或那样的保温桶,但都一样散发着熟悉的香味。当星期五的第四节课下课铃声响后,我走出教室,看到站在人群中张望的爸妈,我都会欢笑着向他们奔跑,至今我仍不知道那时的自己如此卖力奔跑,到底是为了爸妈,还是,那个沉甸甸的香味四溢的保温桶,就像我一直都不明白那时寝室里的女孩们眼中那些羡慕到底是因为那个诱人的保温桶,还是,爸妈给我的宠爱。
或许都是,也或许,都不是吧。
保温桶似乎是一个只会释放快乐的潘多拉魔盒,轻轻揭开,总是会有惊喜的。有时是糖醋排骨,有时是啤酒焖鸭,有时是紫菜虾仁汤,有时竟会是肉末饺子。妈妈总喜欢和我做一个游戏,那就是猜猜里面有些什么,我习惯于把它捧起,贪婪的吮吸,然后眯着小眼乱猜一通,妈妈老是捏捏我的小鼻子抱怨,说我好象永远都猜不中里面的内容,我想,也许魔盒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吧。
但是,我知道,我吮吸到的那些温暖,一定是家的味道。
b、冬夜里的冰激凌
我曾经和一个可爱的家伙在零下几度的冬夜里一起吃橘子味的冰激凌。记得那天经过冰激凌店,他说,虽然感冒了,但还是不可以错过的。一分钟后,他举着两个漂亮的冰激凌对我微笑,于是路上便多了两个边流鼻涕边哆嗦还把冰激凌吃得津津有味的傻东西。
他吃冰激凌的样子是异常幸福的,我笑他吃得过于陶醉,他说这是一种态度,我鄙夷他的深奥,他又认真的说这样吃味道会更加不错。
我半信半疑,也学着他的样子,笑靥如花的吮吸,不知道为什么,那份冰激凌就真的在那一瞬间变得很好吃了,尽管,它不是哈根达斯,它只是路边小店里卖一元一个的冰激凌。
他边吃边看着我说,对,冰激凌就是要这样子吃的。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冬夜里的冰激凌,我至今依然记得它的味道,那是很甜很甜的。
有时候我会独自瞎想,我在想,是否那些个甜甜便就是幸福的味道了呢。
c、酸奶加馒头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这样子的早餐。
一个人,早早的跑到图书馆前大喊着英语,喊累了便席地而坐,一口酸奶,一口老面馒头,酸甜,爽滑,松软,麦香,冰凉,温热,暮春的风柔柔的飘过,带来一些淡淡的夹杂着泥土气味的花香,一只精力旺盛的小狗狗从身边昂着头跑过。小草一不小心便把露珠滴在了我的大鞋子上,就这么很简单的一些滋味交融在一起,便立刻有了一些简单的美妙,以及一些,简单的快乐。
有时候,吃着吃着,我就会有种被那些简单滋味融化的幻觉,似乎,一杯酸甜适中的酸奶,一个松软得恰到好处的馒头,就是一辈子。这一辈子有个名字,叫做,刚刚好。
d、黑米粥加糖
每次路过联建小街,我总是习惯性的买上一杯黑米粥。我总和卖粥的阿姨说:阿姨,黑米粥加糖。
以至于后来我只要说黑米粥,她就会接着说:加糖。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接我的话说加糖,我都会很开心,也许是因为被人记住小小温暖,也许是因为那份与有些陌生的人的微妙默契。
总觉得世界上有些东西必须是很甜的,例如,我亲爱的黑米粥,虽然我的体积正在因为这一不良嗜好与日俱增,但我依然死性不改,继续光顾她的小摊,继续笑着说出黑米粥然后等她说加糖。我觉得,粥不甜则不能称为粥,所谓粥,就应该是滑腻的,滋润的,清香的,我还任性的认为,美好的女子就是一碗甜甜的黑米粥,或清凉或温软,不用入口,光是好生捧着,便会觉得颇有些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