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生于大山长于大山,大山赋予其形其灵。大山不乏柳暗花明的惊奇,不乏层峦叠嶂、长坂如歌的美景,不乏空谷幽兰的异境,不乏温馨纯朴的桃花源,不乏“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诗意,不乏绿苔绕茎、高耸云霄的古木,不乏一路高歌、萦山绕谷的江流,不乏黄金铺地、童稚雀跃的田野,不乏悠长辽远、热烈奔放的民谣,不乏那如痴如醉、乘牛横吹的牧笛,不乏莲池边卧剥莲蓬的顽童……但是,在我心灵的一角始终有一个或强或弱的声音在不止息地诉说:山的那一边有奔腾不息的大海。午夜梦回,有时,我的思绪会随着明月的流光,飞向那天边的海岸线;江边吹风,我的情绪,也会随着呜咽低回的江水起伏动荡,目光向着江流的方向走远,走远,渴望一直随着江流拥抱大海。
是的,我的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呼喊:一定要越过那山的地平线,向大海签到!!
如今,我终于乘风而来,飞越迢迢关山,越过层层山岭,站在大海的面前,站在南中国的海边,站在三亚湾,站在天涯海角,站在浩瀚无际洪波涌起日月星辰永恒照耀的大海边,我要打开我一切的感官去感受你,我要吻着你,我要拥抱你,我要融入你,我要把你带入我的梦乡……我要把你刻在我的心灵里。我要你沸腾我的血液,我要你点燃我的激情,我要你赋予我广阔的胸怀,我要你赐予我深沉的思想和无尽的智慧。
第一夜,我刚刚卸下行囊,就与几个学文的同事就迫不及待的循着海涛的声音寻找大海的怀抱,我们要去看看夜色里的大海,去感受一份大山不能给与的美丽和神秘。夜很深,我们看不清海岸线有多长,也看不不清海面上无数舞蹈着的波浪,夜海给我们的只是那一片看不清颜色的沙滩。走在沙滩上,走湿润的沙子上,沙子虽然细细的湿湿的,但是脚踩上去却如履平地,稳稳地承住你,沙面平坦但是并不光滑,给脚底温柔的触摸,仿佛爱人的手掌抚过。海水冲上来,她会漫过你的脚背,如果你向大海靠得更近一些,海浪会漫过你的膝盖甚至大腿,送给你一片清凉,你会幸福得大叫,你会渴望海浪再一次漫过,渴望海浪像一双大手给你温柔却有力的抚摸,这个时候,你甚至会弯下腰,想要把海水拥抱入怀。海水不停的漫上来又退下去,在退下去时,你脚底的沙子会随着海水一起返回大海,你脚底会越来越空虚,就这样,大海不停的催促着你不停地与她嬉戏,否则,她会温柔的在你脚底冲刷出一个大坑,让你跌倒在她温柔的怀抱里。这时,周围有人在奔跑在尖叫。海水也兴趣盎然的拍打着我们的脚我们的腿我们的兴致,仿佛顽皮的男孩,在你身边游走捣蛋,不时用风的手掌扬起我们的衣角,不时用浪的嘴唇吻遍我们的身体。
在淡青的天光下,海面像一袭在风中舞动的深蓝色的绸缎,我不知道在这绸缎下面隐藏着什么,更不知道这一匹绸缎的那一边在什么地方,只有天上的星星眨巴着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在大海面前,你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觉得神秘,又仿佛有一丝畏惧,你知道这大海是一匹凶猛的大狼,但此刻她在夜色下,又如许温柔乖顺,仿佛是你的宠物躺在你的身边,不停的扭动,在你身上蹭来蹭去,用她湿热的大舌舔遍你的全身,你享受着她的温柔,却不知道她的凶暴何时来临。
夜海也让你沉思,那一波又一波涌上来的浪,是谁在推动,是谁有这无止息的力量,你不在的时候,她在那里不停的翻涌,你在的时候,她还在那里翻涌,你走后她仍会在那里翻涌,不为尧生,不为桀止,一直就在那里喧腾,她似乎在等待着谁,又似乎什么都不等待,一茬一茬的人走过了,她耐心的抹平他们走过的痕迹,她是热情的又是冷漠的,你高兴时,她在高歌,你悲伤时她在呜咽,似乎连时间也不会比她更长久。
最后我们走得倦了,而海依然在那里不知疲倦地喧腾着。这一夜,风中一直有一个海螺的声音在我耳边时隐时现的响着……
循着耳边海螺的声音,白天,我们又来到了海边,白天的大海给了我们一个夜海完全不同的世界:大海脱去了神秘的深蓝的长袍,穿着一件亮蓝色的休闲装,以洁白的浪花为手,从深海里不停地掏着贝壳与海螺,洗净后晾晒在金色的沙滩上。这时的大海,没有了神秘,只有明朗,妩媚,仿佛一夜之间,从一个顽童变成了一个阳光少年,或者从一个沉思的智者变成了一个休闲而勤快的少女。沙滩上满是拾贝的人,不少的人不满足于从沙滩找寻,就跑到海边从海浪雪白的手里去抢,当海的手掌伸到岸边的时候,只听得到人们一片兴奋的尖叫。大海给了人们无边的快乐,仿佛爱情。这时无数的人被海浪的手掌拉到了海里,人们仿佛陷入了爱情的漩涡,不停地扑腾、嬉戏、尖叫,在海浪的手掌的推揉与抚摸中,一次次达到快乐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