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落了,花儿谢了,西北风呼呼地吹得人瑟瑟发抖,小漕嘴复上了一层厚厚薄薄的冰盖,纷纷扬扬的雪花有时也会来凑个热闹,给大地穿上洁白的棉袄:这,就是我童年时的冬天印象。
童年时的冬天感觉就是一个字——“冷”;怎么才能热起来呢?也是一个字——“玩”。那么两手空空的我们可以玩些什么呢?只要肯动脑筋,只要有几个要好的伙伴,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有没有玩具,我们都能玩他个满头大汗。我们玩的那些游戏,现在的孩子们可能不屑一顾,而当时的我们却总是乐而忘返。将它记录下来奉献给大家,希望能唤起老年朋友的童年记忆,也给小朋友们知道一下老一辈的欢乐、辛酸。
一挨油筋和抢屋柱
冬天的早晨,最吸引人的是暖暖的阳光,孩子和老人都会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出家门去占领避风向阳的地方。
老人们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火熜,讲着那老掉牙的往事。
孩子们蹦啊、跳啊、跑啊,玩累了就在墙根下排成一列横队,将两只冻得像馒头一样的小手凑到嘴边呵着热气。不一会儿,他们就你推我挤地玩了起来,大家都往中间挤,谁力气小,站不住,就被挤出队伍,老老实实地排到最后去,接着继续往中间挤,这样不断地挤进挤出,不但小手不冷了,浑身都会热起来。这就是“挨油筋”。
“ 挨油筋”也有自己的规则,只能用身体挤,用手肘碰,绝不可以用手拉或用脚踢,后背必须紧靠墙壁,谁离开墙壁就算输了。虽然比的是力气,但也有暖暖的友情,如果你个子特别矮小,你就应该站在两个大个子的中间,当大家用力的时候,他俩会给你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让你稳稳地坚守着阵地。
没有太阳的日子里,只要有三到五个人就可以玩“抢屋柱”的游戏(也叫狮子兜八角),好像现在电视节目里经常玩的抢椅子差不多。家乡的房子都是一条条的弄堂,家家门前基本上都有宽度不同的屋檐,宽屋檐外侧就有两根屋柱,内测也有两根屋柱,小伙伴一人靠上一根柱子,留下一个人站在中间,大家开始拍手,“一、二、三、四、五......”数到十,就得交换位置,五个人抢四根柱子,在奔跑的时候不是人碰人,就是柱子被别人抢了,总有一个人抢不到。如此循环往返,热热闹闹,既强身又御寒,不但小孩喜欢有时候大人也会参与进来。
二跳绳和踢毽子
跳绳和踢毽子直到现在还有好多孩子在玩,不过他们的绳和毽子基本上都是从商店里买来的,做工考究,造型漂亮,和我们当年用的有天壤之别。
我们的绳子都是自己搓出来的草绳。草绳的材料就是稻草,早稻草柔软、手感好,但是不耐用;晚稻草挺括光亮,搓绳的时候比较费劲,但是经久耐用。我经常跟着母亲打草鞋,所以搓草绳的技术还是挺好的:先将稻草草脑扎住,用手指或钉耙拉去草绒,然后摊开来,含一口水,均匀地喷洒草上,让它软化以后就可以用双手搓成你所需要的长绳或短绳了。
玩伴多的时候可以跳长绳,一个一个进去,比谁跳的次数多,也可以分组计分,水平高的还能在长绳里边跳短绳,甚至有人还会在长绳里边踢毽子。没有玩伴,自己一个人也有许多玩法:前跳、后跳、连跳(双飞、三飞)、打环等等。好在至今还有不少跳绳爱好者,他们玩出了不少新花样,可谓是把这简单的玩法发扬光大了吧。
现在踢毽子的人好像不多了,电视节目里偶尔看到,它已经成了杂技表演。然而在我们童年时可是很普及的哦。
做一只毽子先得准备几根公鸡尾毛、一根短短的鹅毛管,一个铜钱和一小块棉布。
那时的过年时节,有的人家会杀一、二只自家养的公鸡,杀公鸡时总会围着几个小姑娘,她们虽然很怕见到这残忍的一刻,可又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因为漂亮的公鸡尾巴毛可以用来做毽子。家里养着公鸡的大人总会在杀鸡以前就拔下鸡尾巴上最鲜艳的几根毛留给自己的女儿;鹅毛管可就愈加珍贵啦!杀鹅的机会是很少的,一般得等到婚丧喜事,所以有心的大人都会给孩子们收拾起来保存一些鹅毛管。
用一小块棉布将铜钱包起来,拿来针线缝制牢固,鹅毛管的下端一公分处剪成四等分,折成九十度角用线固定在用布包着的铜钱上,鹅毛管的上端插进几根漂亮的公鸡毛:一只毽子就做成了。
毽子的玩法也有很多,一个人、两个人、一群人都可以玩。
我没有什么活动天赋,踢不好毽子,只会踢“纸毽子”,拿一块石头或其它重物,外面包上剪成了条条的纸片,用一根线扎成一只小拖把那样就变成了一只纸毽子,会玩的人可以和真正的毽子一样踢,像我这样的,在扎线处缚一条绳子拿在手中再踢,这样就不会飞走了。
三打弹子
弹子就是圆圆的玻璃珠,有单色的和彩色的,(就是现在跳棋的玻璃珠)那时的小店都有买单颗的。打弹子是男孩子的游戏,很少有小姑娘参加。
打弹子的基本动作就是食指夹住弹子,大拇指用力将它弹出去。
小一点的孩子玩的是“进洞”:在一块不大的泥地上挖五个洞,四个在正方形的相交角上,中间挖一个稍大一点的。第一个玩者从一洞出发,如果弹子进入二洞,可以继续向三洞进发,又打入三洞,再继续去四洞,最后如果进入中间那个洞——我们叫老虎洞,你的弹子就成了老虎。玩的时候不可能那么顺利,无论你没有进入那个洞,你的弹子就得纹丝不动地固定在原地,让后面一位开始打弹子,如果他进洞了,就可以用他的弹子来撞击你的弹子,让你滚得远远的(增加你的进洞难度)然后他自己继续下一步,当然,如果在进攻你的时候,没有触及你的弹子,他也就要定在原地,让给下一位玩者了。一起玩的几个人玩完一轮,有成为老虎的,有还在各个洞外的,老虎就可以吃掉其它弹子(被他撞击到的)吃掉一个还可以连续吃,直到落空,但是如果老虎掉到老虎洞以外的其它洞里,他就淹死了。被吃掉的退出比赛,其余人接着玩,直至老虎和老虎对打......最后剩下的那位就是胜利者。
有的小朋友在玩的时候,被老虎吃掉的弹子就归老虎所有了,他们口袋里不像我们只有一颗弹子,而是叮叮当当地装满了弹子。老师说这是“变相”,听话的学生是不的,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去买弹子。
还有一种就是在赌弹子。是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玩的。他们不用挖洞,只要划定一个范围,可大可小,两个人或几个人都可以玩。各人在这指定的范围内放下自己的弹子,然后“拷波”(剪刀、石头、布)决定先后,先出的可以瞄准任何一颗弹子去撞击它,触及了,就吃掉这颗,继续吃另一颗;没触及,就得停在原地,冲出了边线也要拿回来停在相应的边线上,让别人进攻。我们偶尔也玩这种游戏,但是不赌弹子,只打手心。
四( 畾力)瓦桥和(畾力)木圆 这个lei是宁波土话,我水平有限打不出来,下面只能用滚字代替滚瓦桥就是滚铜板(或铜钱)。
找一块平整的地方,划定游戏的范围,在一端用两块破瓦片或砖头,搭成一个人字形的瓦桥,瓦桥朝前的那一面也就是人字的一撇要是一个平滑的斜面,玩的时候至少要有两个人,各人准备好一个铜板(没有同板的用铜钱代替),以“拷波”方式决定先后,按顺序站在瓦桥的后侧,手握铜板、放开、让它顺着人字的斜面向前滚动。凡是滚出边线或前方限定线的和不小心往瓦桥后面滚(这叫开后腔)的,都得将铜板放到瓦桥前面一手托的地方(也就是算你滚得最近),然后按铜板的远近,由远及近开始战斗。最远的那个人站到自己铜板的位置上,手里拿着自己的铜板,可以采用三种方式向第二个人发起进攻:如果俯下身子,伸单手就能将对方的铜板拿到(这叫腰着),记三分,取消对方继续战斗资格,自己接下来再打下一个;如果腰不着,就将铜板扔出去,能刚好扔中下一个铜板的,记二分,而且还可继续打下一个;如果没扔中,而扔在下一个铜板的一手托处,记一分,离对方的铜板一手托之外,不计分,你就退出战斗,由下一个人开始。
如果碰到两个人的铜板在场地的两边,看起来远近差不多,这就容易发生纠纷,得有旁人来做中间人作出决断;还有出线的铜板放在瓦桥前,如果后面的人滚铜板的时候触动了它,那大家就要重来,而且出场顺序还得颠倒过来:这就是“滚到合家散,重来头返脚。”
这里所说的记分,赌钱的就是付现金,我们小孩子不赌钱,就是打手心:一记、二记、三记或者三记、六记、九记......
为了让铜板滚得远一点,有的人用力往下扔;有的人将铜板的外围四周用榔头敲打出很厚边缘。但是你滚的太远了很可能会出线,即使不出线,下一个人如果有意滚的近一点,你就吃不到;还有你的好朋友正好被别人压的很近,你可以控制自己铜板的远近和方向,或者近距离地压着对方,或者将铜板滚到另一个方位,又刚好处在对方的下手而又在你朋友的上面,这样对方扔不到你,为朋友解了围。当然这样做必须有很高的技艺。所以,看似简单的滚铜板,其实也得斗智斗勇,勤学苦练。
没有铜板或铜钱,怎么办呢?拿一块破砖头或瓦片,慢慢地敲啊敲,磨啊磨,让它变得圆圆的,这就是(畾力)木圆,小朋友在一起,就这么将它滚来滚去,比比谁滚得远;丢来丢去,看看谁吃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