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树苍翠,轻霭袅袅,亭里坐着的,是一身黧黑直裰、头戴黑巾的书生。独砚手摇上有孤飞孤雁的黳黑折扇,侧耳聆听潺潺水声和嘤嘤鸟鸣,举手投足之间无不表露着儒雅与惬意。
忽闻一声:“好雅兴!”独砚头微转。见此人身上衣着洁白如雪,手持白梅折扇,举止也是一派文雅。
山中人迹稀罕,这位白衣公子显然有些喜出望外:“请恕小生失礼,敢问足下尊姓大名?”
“萍水相逢,何需姓名?”独砚伸手邀请白衣公子:“若不介意,小坐一会如何?”
“多谢。”
白衣公子就位后问:“足下折扇上画的可是雁?”
“不错,正是雁。”
“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
“渚云低暗度,关月冷相随。”独砚眼神复杂的望向不尽的流水:“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随即反问:“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白衣公子春风满面:“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有何不好?”
“的确无何不当。”独砚似有若无的微微勾唇一笑。
“但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独砚皱眉。
“不经一番寒澈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白衣公子说得理直气壮。
“那请记得:山穷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独砚起身:“还请记得:『独砚』。独有一方端砚。”转身步入逐渐转浓的云雾中。
白衣公子起初还有些惊愕,随后便理解了独砚的意思:“怀风……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