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素年锦时散文

时间:2021-08-31

  当瑟瑟的冷风扭着腰肢钻进人们的衣领,引起皮肤和血管的阵阵共鸣,冬早已起步。它悄然而至又大张旗鼓,静谧和喧闹古怪的共存,日光匆匆飞逝,孤月清瘦落寞,枯黄的野草,冷艳的黑夜,于不经意间,对一切删繁就简。

  在冰峭的冬日,缩在被窝里,听窗棂呜呜作响,风像有经验的鼓手奏着节拍,落叶、沙尘被风夹卷着高高掠起,又像失了重量的弹簧狠狠摔下,冬天的风,失了柔和,多了狂野,一直肆性而为。都说寒冬,仅一个寒字便抽干了人们对冬日的向往,剩下的是身体无法舒展的硬伤,不知何时开始,天凝地闭,风厉霜飞,已成为冬的全部意象。昏昏睡去,似梦似醒之间,儿时对窗呵气以手作画,滚雪球堆雪人,东躲西藏捉迷藏,双手和小脸冻得红扑扑,眼里的笑意仍不减半分的画面反复出现。清晨醒来,一个人透过玻璃看屋外飞霜缀满大地,拼命抑制住对各种自然神秘力量的敬畏和惶恐。过去无数个冬天,刮过千百万计的风,考验着人类,躲不开命运浩然的林林总总。

  一块石头,一棵树,年轮自转,白云苍狗,今年终将过去,更替的季节拌上薄脆的光阴,轻轻一触,顷刻支离破碎,这强硬的四季之末,寒风、霜冻、夜雨,白雪,齐齐而至,像极了人某一段记忆中的决绝,跋涉途中不可抗拒的胁迫。

  在混沌的冬日,桌上的日历被无情翻尽,过去的记忆忽远忽近,积淀的火花忽显忽隐,在这个12月,思虑中居然衍生出一丝忧郁,稚子开口学语,柳枝透出新绿,白霜爬上父母的眉毛,人生,本就是天地间的太极,平衡制约,不偏不倚,离开和相聚,不过是道跨不过的固定轨迹。喜悦的你,沉默的你,悲伤的你,甜蜜的你,都将成为过去,是我们限量版的唯一。

  所幸我不是游子,没有体味到漂泊,没有回头怀念某处,这是我的家乡,在这里长成,也终究在这里老去,年轻的时候怀揣梦想,渴望执剑走天涯,最后才发现那样的愿望只是人间的沙砾,御空的清风,不见踪影。等到年岁渐长,忙着为生计奔波,渐渐习惯世界的喧嚣,遇事遇人学会衡量,终日与俗世的烟火欢喜打闹,一年过下去,只有到了深沉慵懒的冬日,才不禁让我们可以稍作休整,想念温暖,缅怀春光,透露出对365个日夜的徐徐回望。

  在干燥的冬日,我却闻到了一种潮湿和欲望,青葱欲滴的吊兰兀自挂落,娇俏的花苞羞涩的缀满了蟹爪兰的肩膀,随意敲击键盘,看看旧照片,三年前的,五年前的,十年二十年前的,一张张对比下来,发现很多东西忽然出现过又忽而消失了,比如眼神;我认真寻找一些几十年下来不变的永恒,历经岁月依旧无痕,比如笑靥。初中时候穿男式校服的我,短发刺刺的我,一件白衬衫青涩小清新的我,一生中美到夺目的时光,跨过轮回过往,在如今平静的心里依旧掀起了风浪。我知道,不管再过多久,我多老,再见亦是当初,它暗含的力量,是《武林外传》中的“排山倒海”,发挥出无穷的正能量,是人生渴望分享又精心呵护的极致典藏。

  在含蓄的冬日,我愿意时常这样,用年华冲破冬日的灰暗荒凉,让明朗一寸寸蔓延开来,芦苇一样,朝天疯长,在眼前,在眉间,在拈花微笑的光阴里,倾城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