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弄着两盆小家伙也几近一月,原只是随意起的兴起,反不成想却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少的一部分。或许也是我性灵中就想偷得一份梦趣,窃得一份生机。
小风颤巍巍摇曳着瘦如发丝的微微翘起的密稠稠的嫩绿的叶脉,一瓣一瓣,斑驳交错,相互蜷息着,似乎碎小的叶脉子根本就不怕一路风尘而来的细风,依旧吹得它满头蓬松,仍在微风中掩饰着自己的柔弱。倦阳拼尽全力撇下了最后的一波余色,拾缀窗台下的一抹浅绿。缕缕淡黄光线如丝线般铰缝着它的杆、它的茎、它的叶,似要把它们串和在一起,绣起一道道黄绿交替衔接的衣袂,在微风中任其飘飘。
仟仟的茅叶在悠悠的碎风中丈量着季节与季节的距离,似乎决意与外面的萧落唱起了相反的调调,季节变换也拭不了它心中不妥协的潜流。在这鹅黄线条分明的光线中呢喃,数着一条两条螺细的光纹,在窗台的边缘处捕获着。
小小的桠梢在和风中不停地摇着头,似乎是在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远影绰绰的几只羊,几头牛,好似抽象模糊的视觉背景般,饶有几番律动的韵味。回神凝视,一团盎然绿意左右着眼眸,更似一种脱尽尘埃,在寸寸碎黄的氛韵下“羽化登仙”的清亮秀逸的神味。绿意盎然,绿意纯粹,绿意生机。许是这种小小的绿意调谐着,与细风、与柔光的默契,出乎意料地渗入到了我的性灵中了。
我走上前来,摩挲着它的杆茎,心满得意地打量着,整理着一头的蓬发,用手指给它梳头栉发。来回在指间穿梭的段段干影,好似坐在迪尼斯乐园里的旋转木马,透过了一个个杆栏的情调。凑鼻而嗅,像极了一股从远处森绿绿的锦带似的林木佳荫中而来的沾满了颜色的清流的芬芳;像极了被初夏的清晨唤醒的荷露尖角经过冷夜染沾的露酿的醇香;像极了刚浣浴完的少女穿着极美的碎裙,踏着初春的泥土,飘逸在万物淡淡的荫绿间,散着一种清厚的纯粹的郁香。似挑逗着一种好久未见又似曾相似的嗅觉的戟刺,满满地充斥着我的全身,任我恣意迷醉。
渐次渐翳的光线终于淡了,化出了我们的视域,逸出了我们的身体。靠着窗台,从不远处的林梢间袭来的一股微微的风,羼杂着空气中滋润的水汽味,吹度了幽远而又澄净的淡淡醉香。许是那些不曾被人发觉的属于冬日里的幽香。
我细细地端详着,将它们搁置在离我床头不远的台面上。深夜,枕着一暖盎然绿意,安然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