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侯家里穷,加之父亲不会喝酒,所以家里除了烧菜所需的黄酒,几乎找不到别的什么酒。80年代后期,父亲开始下海经商,家里经济开始好转。于是家里招待客人的机会也就多了,经常积存着一些酒,有啤酒,有葡萄酒,有香槟酒,甚至有高档的五粮液或茅台等等。儿时的记忆,也曾因好奇心作怪,有过偷尝几小口酒的体验:入口或香或甜或凉或麻或辣以及脑袋晕乎后的飘然……
而后我读初中,高中,大学。有时也会尝到酒,那大都在同学的聚会或生日上。至于那酒的品质是没什么讲究的,仅是一种形式而已。参加工作后,喝酒的机会就多了去了。但一直认为,喝酒只关乎别人的事情。那酒于我,仅是小人物陪衬式的身不由己被劝喝而已。我能不沾酒就不沾酒。看多了,无论是在单位里想上位的,或是想拉拢人际关系的,或是官位搞定的,更或是生意做成的等等,迎来送往间都少不了的那酒桌上的潇洒酣畅。即便寻常百姓,也会"愁闲如飞雪,入酒即消融。好花如故人,一笑杯自空"。由此来看,酒这种透明的液体,对有些人来说真是好东西,浅斟低唱间不负杯中岁月梦里功名。总之,与我无关。所以平时一般宴席或聚餐,喝酒于我,仅是一件无奈和头疼的事,而且话也不多。
生活在反复中重复,在无聊中枯燥,在欢笑中欢乐,在悲伤中悲痛。却从没想过如今,自己有时也会喜欢这杯中尤物。一杯酒,将陈年往事装入,一杯酒,将快乐悲喜装入,一杯酒,将人生的感悟装入。喜欢黄酒的醇厚,喜欢白酒的芳香,喜欢葡萄酒的艳涩,喜欢啤酒的清淡,不同的色泽带来不同的视觉享受,不同的口味迎合不同的心情需要。
酒逢知己千杯少。大凡非常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其实我也算是能喝点酒的女人。喜欢与老友喝点酒,喜欢那种微醉的感觉,喜欢能偶尔给身心放一次假,于半梦半醒之间,尽情地宣泄着自己,舍弃一切世俗的压抑和羁绊,真真实实地做回自己。在那一缕酒香中,整个人飘飘欲仙,一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毫无顾忌地释放,甚至像孩子一般笑声纯粹而肆意或让泪水尽情地滑落疲惫的脸颊。可是,人这一生又能有几个知己呢?
我时常渴望这样的境界:天慢慢地黑下来了,雨敲打着小屋的玻璃窗。三五知己围坐一起,或白或红或黄的那酒慢慢浸润到晶莹的杯中,慢慢铺展、堆积。轻抿深尝,让那淡淡的酸涩缓缓地进入深喉,感觉着那涩后慢慢绽放的甜,品尝着酸后蔓延开来的悠远。那酒,就这样渲染了整个小屋,渲染了性情,无言诉说着心事。在这样幽幽淡淡的心情里,人也就完全地放开了心灵,交流着人生,感叹着命运,比较着世态。大家随意而饮,随意而吃,随意而谈:说时事,发牢骚,提文学,讲历史;偶而,谁还会来几个幽默的段子,喝到高兴处,还会有人站起来放开喉咙高歌一曲……大家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了工作的劳累,没有了人际交往的疲惫,没有了来自社会各方面涌来的紧张感。渐渐温饱之余,幸福之感横生。最后,大家互道珍重,挥手告别,各自怀着一份美好的遐想,回到家里,进入甜美的梦乡。
唉……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