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陈旧的风声
吹过一片蛙鸣的池塘的风,也吹过冬日的草帘和那盏油灯,
最后,终于歇成田地里的两莹坟冢。
攀爬过小枣树的身影,如今在另一棵树上爬着,手脚愈发笨拙。
心头,那些咳声,依然躲在老屋的墙壁里。它是忽远忽近的隐
痛,总会在某时,唤起你的潮湿。
还有沉重份量的,是一声声鸡鸣,是绿绿的菜园子,是金黄色的
田地。或者是谁,终日屋前屋后地忙碌?
白发丝在风中飘动,透过模糊的脸孔,透过一些药粒,你分明
看见一根艳红的旗帜,圆满地扎在,一个人站立过的地方,此时,正被
泥土紧紧簇拥。
那风,又开始吹起。
可你与风之间,仿佛又隔着什么?好像一个在夜的那端,一个
在夜的这端。
又或者是,一切都未曾离开与消逝。
风,只故作地走一条弧线,不知觉中,在你的体内,已埋入下一个支点。
(二)我的掌心是一座空山
不敢拉近一些沟壑,逾越或尚未逾越的,都会使你陷入,一种惧恐。
婉如一汪湖水,它的涨起吞落,它如钟鸣的水晕,在什么样的变故之后,
终皆复于平静?
而你,曾像水腹中的一个泡沫,外表鲜亮,却内处洞虚。你在奔走,
不断地被挤压、放大。你试图用一种柔软,完美地复制或替代于,所有你曾
依附的事物。
一座山,仿佛一个高度,谁的一个标杆?虽然它的高处模糊,他们却惯于用它
来衡量一些刻度。
你不断地仰头、张望,你不断听到身旁的亢奋,或是滑落的呼喊,甚至它们
有的变成了山坡和树木,有的变成流水和荒原。可你,仍然站在原地。
是不是所有的起伏和奔走,都只是一回臆想?
正如你手握一把尘土,这是什么的最后凝缩。而从那指缝散失的,是你,是虚无,
还是一个三千大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