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假期依然将自己关在文字圈内,心绪就像连日阴沉的天,焦躁而不安。接近午后,突然一道鲜亮的光线,从对面的窗户反射入室,爬山——内心强烈的欲望顿时升温发酵,急切放下手中的活计,破门而出……
温和的骄阳毫不吝啬的铺向山城,用脚丈量着影子的长度,用心感悟生的意义,深吸一缕从山那边飘来的清香,原来,生命就是在不断的重复积累的过程中得到升华。拾阶而上,山城慢慢被踩在脚下,低头观望台阶两边枯萎的杂草丛,细嫩青绿的草芽,一个个挺着笔直的身姿,从枯萎的杂草中奋力而起,这也许是在向大地发出勇猛的宣战,也许是向踏青的人们一种暗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山城活泛了,都是从翠微山飘来的风吹醒的,就连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同样如此。紧跟几步,书有“钟灵毓秀”四个大字的高大仿古牌楼横在眼前,前脚刚一踏进,人就像闯进一个鲜活的季节,风夹杂着泥土的味道,不,桃花的味道,还有我说不清的花香,一起向我袭来,是那么的清馨、迷恋,桃花轻佻曼舞,这是季节的轮回,簇拥在万花丛中,山桃树的枝条像打上一层薄薄的蜡,发光、发亮,一串串粉嘟嘟的花瓣,随风摇曳,一张一合,就像前世的老友,诉说着思念之痛,相思之苦。又一阵急促的风吹过,天空竟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为何湛蓝明净的天穹会突然下雪?是天公作梗,还是缘薄缘浅?我不得而知,美好的心情,就这样嘎然而至,真是一地落花别样愁,柳笛委婉谁人奏?盼君何时再相逢,擎杯赏诗聚酒楼。
残缺的花瓣铺陈一地,就连下脚的空隙都难以把持,无心踩花,可通天的云梯,又在何处?每年的早春,我都是怀着复杂的心绪,窥视山花曼舞,火热、刺目的颜色,让我忐忑,生怕触动紧绷的琴弦。多年的沉积,还是难以架控失衡的灵魂,也许把一切念想回归于自然,让苦寂的心灵与花草窃语、与虫鸟齐鸣、与天籁之音唯舞,才会觅得一时的平静。
继续沿着石阶而上,云梯直插云端,天穹与云梯接壤的如此巧妙,那朵漂移的棉絮,简直伸手即可摘得,奇妙的幻觉,让攀爬多了一些情趣。沿途,除偶尔听到一两声清脆的鸟鸣外,那大概就剩下自己的喘息声了。上得一层平台,视野顿时开阔,海棠花红得娇艳,山桃花粉得淡雅,连翘花黄得诱人,视觉来不及躲闪,一丛丛舒展的花骨朵,像阁楼里羞涩的少女,用扇面遮挡住面孔,但视线丝毫没曾离开陌生的我,如此大胆的诱惑,使我一时不知所措,伸手抓住一枝海棠,把嘴慢慢贴近,深情地吻着,一股清香沁入心肺,追逐淘气的孩童嬉戏而过,惊扰我,也羞红了她。
落座虹霞亭,既是喘息,也是一次心灵的调整,风轻拂而过,面额上的汗渍像刻意用纸巾擦拭过,闭目夸张地用嘴吮吸着清新的风,似乎捉摸到翠微山荡起春天的气息。一群孩童,头顶扎着用柳条编织的柳圈,手里端着木棍做着射击的架势,相互刺杀,样子滑稽而富有童趣;坐在条椅上的孩童吹着柳笛,声音如此短促、粗犷。岁月流年,影子折射出生命的轨迹,花开花谢,这是又一季的轮回,万物富有生机,不敢怠慢,疾步向前……
趟过小桥,如来佛的手掌已伸在眼前,通天的孙行者都难逃过如来的手掌,何况世俗的我,盘腿打坐,放下所有念想,一心向佛,沐浴佛的旨意,虔诚忏悔,期待佛的宽恕,与季节同行,重新踏上新的征程。
登顶是欲望所向,也是寻求那份寂静的`最好归宿。独步穿行林间,清脆的鸟鸣吸引了我的眼球,春天是筑巢的季节,它在寻觅心中的那个情侣吗?也许是出于好奇,视线不曾离开半步,一支烟的功夫,真有一只鸟儿落在树枝的另一端,两只小精灵唧唧咋咋的唱和,谁也不急于靠近谁,原先树枝上的鸟儿,突然舞动起健壮的羽翼,起飞,落枝,再起飞,又落下,羽毛明显地鼓动起,比原先要强壮了许多,爪子在树枝上灵巧的移动,两只鸟儿靠的很近,很近,就在我的眼前,竟然肆无忌惮的骑上嬉戏,激烈的缠绵之后,一起飞向远方。寂静的林间小道,不时漂移出连翘的嫩黄,山桃花的淡雅,唯独不知名的树,依旧挺着光秃的枝架,靠近一棵树干,毛茸茸的刺长满枝条,掏出手机拍下萌动的瞬间,再靠近身旁的另一棵树干,发现枝条的节点上,也冒出了嫩黄翠绿的叶芽,想想,再次上山,林间会展现另一种婆娑的美,那是生命的炫耀,是绿意的铺陈,更是山城活泛的气息。
万花丛中小金殿慢慢涌动,昕水河清粼粼地披着金色的霞光,欢跳着一路向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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