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饭后,我突然想去散步一下,我这几个月来没散步了。
我的散步都是在校园内进行的,校园太大了,走一圈都觉得累了,还用去哪里呢?我向物理楼的方向走去,那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因为我在物理系(现在是理学院了)工作了二十五年,那漫长的时光。
我无意中看见路边的一丛含羞草。这种草我最熟悉不过了,因为它就长在物理楼的旁边。它是一种蔓状植物,茎平卧于地上,多分枝,二回羽状复叶,叶柄有钩刺。它的叶子深绿色,叶片就像一粒粒大米整齐地排列在叶柄的两边,叶子就像一把把小小的篦梳。
它这时正开着绒线球似的粉红色的小花,它的花是不足道的。我早就知道,只要你稍稍碰触一下它的叶子,它的叶子就会自动地合拢起来,只要一枝叶子合拢,就会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其它枝叶会相继地合拢起来,直到你离去很久了,它才慢慢地打开,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我不由得又去挑逗它一下,我发觉它反应迟钝了许多。我想,也许我与它早就熟悉了,它见到我已经不再觉得害羞了;也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狂风暴雨的,它经受了太多的扰动,神经已是麻木了。
想到此,我忽然否决了我的第二个“也许”,我不曾见过大风中的含羞草会将叶子全部闭合起来的,只有人去骚扰它,它才会害羞起来的。这——,难道它具有神经同时又具有灵性吗?难道它知道风雨是无性感的,人是最富性感的动物?
我是读大学时才知道这种草的名字的。那时候,有一次我与同学们在物理楼边搞大扫除,是一位本地的同学在逗它玩,我才知道这种草的叶子是会动的。我好奇地说:“啊!这种草的叶子也会动啊!”那位同学见我如此惊讶似乎觉得可笑,似乎讽我是山里人见识少,而以不屑的口气地对我说:“这叫‘含羞草’,你不知道吗?你没见过吗?”我毫无愧意地答到:“我家乡没有这种草,没见过,不知道它的叶子也是会动的。”
的确,我的故乡是没有这种草的,也许是这种草不生长在石灰石山区的缘故。然而,叶子会动的草我们那里也有,是形状与此完全不同的另一种。
我的故乡另有一种小草,也是人一触动它,它的叶子也会立刻合拢起来,也是过了好久才会恢复打开的。那种小草比这里的含羞草可爱多了。因为,它像一把小小的撑开着的小雨伞,茎红色,不分枝,高两三寸,直立,叶子与这里的含羞草差不多,但绝对没有刺。它开着金黄色的小花,可爱极了。
故乡有一位老者,小时候我喜欢向他问这问那的,当我读到初中的时候,他就以我是读书人的眼光看待我了,因为当时我是那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从那时起,他就喜欢跟我谈天论地讲故事。有一次,我们聊到草药,他随意拔起那棵草对我说:“这叫‘合夫草’,如果夫妻不睦老吵架,如果暗中设法让他们俩吃了这种草,他们就会很快地合好,并且恩爱有加,甚至不再吵架了。”
我一直怀疑这种说法,认为那是迷信的,甚至是带有巫术色彩的,不会有效的;若让夫妻们发觉了,势必加速他们的分裂。在家乡那里,谁使用巫术,谁就被唾弃。
就是那一次,“合夫草”三字,隐秘地留在我心中,我从不说出的。
我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省城定居,至今已近四十载。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不论是在省城的地面行走,还是到省外去旅行,我总没看到过家乡的“合夫草”。难道那种草只是故乡独有的吗?为此,我曾去过南宁药用植物园寻找,也没有看到它的影子。
今天,一天地下着雨,我又想起含羞草。我突然想到,家乡那种“合夫草”说不定就是含羞草的另一个种类。我迫切知道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种含羞草,它们各是什么样子呢?于是我就“百度”起来。
我“百度”了半天,然而令我十分的失望。只知道世界上有几十种含羞草,但它们各自是什么样子,“百度”图片不出来。“百度”图片出来的`,都是与校园里那种相似的,开球状花的、带剌的,而撑小伞的、开金色小花的,一丝影子都没有搜到。
我心中立刻生起一缕担忧的情绪。小时候的经验告诉我,故乡的“合夫草”,不,一定是另一种含羞草,它只是生长在庄稼地里的。如今家乡山区里的人家都迁居城镇了,丢弃了山区里世代耕种的土地,只是两三年时间,地里就长满了比人还高的芦苇和蓬蒿,那种可爱的小草还会存在吗?
更使我担忧的是,一旦家乡也没它了,也许它真的就灭绝了。我并不是担心它的灭绝,会使得社会婚姻的不稳定现像日趋加剧而没有救药,我深知这种现像不是一两棵“合夫草”能够挽救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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