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更大一些。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我又想起飘落在岁月里的那些雪。
雪,最先飘落在童年的记忆里。我的童年是在松花江畔度过的,东北的冬天,雪多,雪大。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煞是壮观,常常一下就是一天。我喜欢趴在窗子上,痴痴的望着飞雪的天空,浮想联翩。
雪停后,孩子们在雪地里奔跑,追逐,打雪仗,安静的乡村也因此热闹起来,充满了生机。记忆中,村子的西边有一个近百米的斜坡,那曾是我们的乐园。斜坡上厚厚的积雪被踩踏的坚硬而光滑,经冬不化,父亲给我做的那个敦实而精致的雪爬犁,是我最快乐的伙伴。我们从坡顶趴在雪爬犁上滑下去,呼喊和尖叫声在空中弥散。
少年时,爱约伴踏雪。一个雪后的夜晚,和三两好友漫步在田野的小路上。雪铺满了大地,走上去咯吱咯吱的响,正像彼时的心情,轻松而喜悦。月光如华,身旁的女孩明亮的眸子透着清纯,正如洁白的雪,却清而不寒,年少的我却不敢正视,假装无意的一瞥,却记住了女孩嘴角浅浅的笑勾画了最美的弧线。田野空旷,夜色静谧,天空仍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世界唯美的如一个童话。现在想起,无垠的白雪似乎仍停留在那里,停留在年少多梦的岁月里,恬静美好。
雪,也飘落在求学的岁月里。高三的一个夜晚,几个同学在教室里燃着蜡烛学习,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雪,我们顿时兴奋起来,放下手中的笔,一起唱歌,一起喊叫。寒冷的北风呼啸着吹打着教室的玻璃,雪花如柳絮在夜空中舞蹈,几根蜡烛映着几张红扑扑的脸庞。不知谁先唱起了流浪歌,慢慢的,兴奋变成了伤感。有人在黑板上涂写着歌词,涂写着决战高考,人生,命运的字样。字写得遒劲而张扬,仿佛写下了一种悲壮,每个人的眼中却都闪烁着光芒,嘶哑的歌声和着北风在飘雪的'夜晚震撼人的情感。苦读的记忆,最深刻的,是那漫天飘飞的雪花和那个夜晚一起飘飞的歌声!
工作后,落雪的日子,惟愿蛰居屋内,红泥小炉,温酒一杯。或三两好友,对饮而酌。让雪且下去,莫问她落在大地还是树梢,莫问她落在河流还是山涧。瑞雪兆丰年,所有的雪,都落在了心底里,温暖柔和。
雪是冬的精灵,有了雪,冬的季节不再干枯。雪花是天空的舞者,飞舞的雪花让冬季的天空有了灵性。诗人说:“下雪的时候一定要约心爱的人出来走走,因为一不小心就手牵手,走到了白头。”切莫辜负每一场雪,切莫辜负幸福的时光,切莫辜负这最深情的承诺。
雪,一年一年地飘落,落在岁月里,了无痕迹。人却一年一年长大,老去。落雪无痕,岁月有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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