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挣命似的从村窝窝里出来,现在却又时时幻想农夫山泉有点儿田的日子,这是心态回归还是隐士情结?想破了头也没有搞清楚。
前些天,远方嘉宾至,自然要召集一众同门款待。席间,有同学谈起承包了几亩菜园,业余时间全用在种菜上面了。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泛起阵阵酸不溜丢的感觉,以至于好几天过去了,还在一直耿耿于怀。
近年来,每读陶渊明的诗,都会羡慕老先生“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生活,这个心态可是与以前大不相同。那时候,要是听到有人说这种话,一定会对他嗤之以鼻:刚过上哪么几天好日子,就把人给烧成这样了?可是,如今我也居然有了一样的想法,这到底是怎么了?想来,事易时移,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过去,如果只满足于当个农夫,过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且不论自己真实想法到底如何,乡里乡亲都会鄙薄以没出息。因为,在乡亲的眼里,垄上地头刨食,是生活所迫,既无什么乐趣,也更谈不上悠闲。站在这个立场看陶渊明,他一定是不愁吃穿,衣食足方能知荣辱嘛,就不信这位五柳先生如果连一天三顿六饭都吃不上,还有心思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问题是,陶渊明不是正经八百的农夫,他是个读书人,满腹诗书,估计种田只是聊以解闷儿的一种方式,再说真要让他种地,也种不好,要不然,也不会“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如此看来,形式重于内容,醉梦之意不在酒。相比之下,陶渊明还好,总算有块位置不错的田亩,东篱采菊,南山望月,不管是真舒坦还是假模样,总还有人羡慕。过去一直听到一句话: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句话估计是昔日的才伐之士,没时间、没条件去种田,心里泛酸,又不肯正视现实,为求得自我安慰,于是得出这样的结论。
有人讲,既然学得“屠龙术”,就不能选择避世居,“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这样的心理,是人之常情。自古至今,从来都讲究学而优则仕,没人愿意“却把万里平戎策,换做东家种树书”,只有被现实碰得头破血流之后,才会找个消遣,平抑一下自己愤愤不平的心境。但凡有一线希望,都想去试一试自己手中的青萍宝剑是否锋利。宋朝大儒张载,就是主张儒者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那位,尽管当时已经创下了很大的“腕儿”,也不能免俗,欲借学问谋晋身之阶,试青萍于寸铁,所以才与自己的弟子一道参加科考。
张载的官儿当得怎么样,咱们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由着自己的`心思来。当激情还在,指点江山,粪土王侯,都是可能的。然而,当最后一个梦想的肥皂泡破灭后,怎么办?与其一蹶不振,不如换个活法儿。这就需要有个能寄托心灵的地方,而且越是有才能的人,这种想法就越是强烈,要么参禅问道,如苏东坡;要么寄情山水,如谢灵运。再就是学陶渊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结庐种田。不管哪种方式,总之,能让自己心态稍稍平和一些,心境变得旷达一些就好。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会反驳:旷达是牢骚。我倒是觉得,旷达如果真的是牢骚,那我宁愿旷达,也不愿意郁闷,尽管都是发牢骚,境界却相差十万八千里。更何况,不以旷达的方式发牢骚,有可能以别的方式发,自己心头潮未平,却笑他人太疯癫,足不智,也不可取。
既然如此,不必望着人家种田眼热,他那里种豆种菜高兴,我这里云淡风轻也高兴,没有菜地,还有心田,能种花儿何必种草?
后记:闲来无事,以这个话题,作打油诗一首,别人是好梦由来容易醒,我呢,睡觉东窗日已红。不求车尘马足,但愿面带笑容。谨记。
曾记把酒篱落前,
雏鸡小狗绕膝边。
客来持盏邀相坐,
且去剪韭共加餐。
草席作榻论今古,
浮生偷得半日闲。
醉舞狂歌君莫笑,
不听丝竹不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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