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回川南
每一片枫叶都是激情的嘴唇
绿色的河流停止之处,是悬崖
不,对你而言,是向上的台阶
霜降之后,谁看清了那关键性的一跃
绝不犹豫,充满力量
似乎每一片红透了的叶子
就是初生的模样,就是崭新的开始
而每一棵树知道,全身挂满的嘴唇
在昨天持久的寂静中
一直保持着锯齿激情的形状
并非只有花朵,才能尽情绽放
并非所有的喉咙,都要发出声音
“自己,是自己的抵达
自己,是自己的远方
自己,是自己的重生”
清澈的时光中,让我再听一遍
这些哑巴坚决的歌唱
终生软禁者
从一开始,我就是只坛子
被巡游戏的第一颗星星撞见
说:给他装上淤泥
那时我已身不由己
沉沉的坛子瞪着世界
冬日的世界,漏着一张张黑雪
所以我不断呵,不断被推着行走
所以天长地久呵,我成了白日里的盲人
我仇恨过猛兽,和上帝陡峭的后脑勺
我的淤泥却丝毫不少
有张封条书它书写着我前世的罪状
它不允许我自己将自己摔烂
我必须在东半球的睡眠中
不停地分离淤泥和水
这样的年华已经一十、二十、三十三
我怎能不渴望呵,那冰清玉洁的一刻
当我有一天豁然初醒
所以我是太阳,闷声不响的哑巴
我的一生是忏悔的一生
――爱我的读者,不要过于将我期待!
蚌病成珠,这就是一个诗人的由来
秋回川南
逐渐温暖,但是逐渐陌生
内心的忐忑,其实还是山路的忐忑
快马加鞭,一个人正从中年回到童年
让竹林回到竹笋,让豌豆尖回到豌豆尖的香
让那沉睡的亲人,搓着双手,把你一把抱起
冷与热,酸与咸,病与死
命运的镰刀由谁一直紧握
在故乡啊我的故乡:山河寂寞,芭茅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