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喜欢旗袍的女子,必定是喜欢旗袍特有的风情,或妖娆妩媚,或温婉娴静。妖娆处似一朵开得极盛的牡丹,在枝头顾盼生姿,让你情不自禁地就想要触摸它的身子,而沾染它的芬芳。温婉处则恰似一朵水莲花,开在水中央,在微风中低头颔首,有着不甚凉风般地怯怯娇羞!那是一种让人不忍触碰的美!
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喜欢旗袍,还是因为喜欢那些穿旗袍的女子,我尤喜欢看三十年代的影视剧,看一个个如烟花般璀璨的女子,眼角眉梢处的那点点风情,看她们穿梭在旧时代的风尘里,低吟浅唱,演绎人世间的一幕幕悲欢离合。最初对旗袍的喜爱,是源于小时候家中的旧年历上,那一幅幅泛着彩色油墨香,穿着旗袍的各色女子,那时候还不懂什么叫韵味和风情,只一味地觉得她们的身姿是那么的柔软,似觉无骨。再后来,我喜欢看小说,读张爱玲和胡兰成的故事,想象爱玲穿了旗袍和胡兰成的那一次初见,胡兰成自是窘迫的,因为在他面前的女子无疑有着倾城的姿态和才情,把旗袍穿成了一副水墨画,纵然有再多留白,胡兰成也能看到山明和水秀!直到后来我想象爱玲穿了旗袍,慵懒在躺椅上,念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场景时,我居然为这样一个已经消失在尘埃里的女子流下了眼泪。
最爱旗袍那高而挺的立领,束着,显得女子的脖颈线条柔和而修长。温婉的女子习惯把领子上的盘扣给扣得一丝不苟,看不见一丝缝隙,但却依旧灵动。间或有泼辣大胆的女子,喜欢卖弄风情,喜欢解开一两颗盘扣,露出好看的锁骨,让男人们生出万般遐想,而这种魅惑却又显得张弛有度。高开的裙叉,女子或坐或行,均让白皙的腿部线条若隐若现,就那么半明半暗着,像浅夏里开在河畔上的荷花,才露尖尖角般,撩动人的情思!那氤氲在绸缎上的花朵大多是盛放着的,淡紫,大红,墨绿等等,各色的花朵,浓淡皆宜,生出令人炫目的美来!我不得不感叹,这人世间纵有再多的繁华,也是无法掩盖这旗袍的万千风情的
常常梦见一个盘了发髻的女子,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袍,旗袍上氤氲着大朵大朵的白牡丹,半边脸逆着光,扭动着水蛇般曼妙的腰姿,走在刚下完一场秋雨的雨巷里,一双高跟鞋在青石板铺就的雨巷里幽怨的弹唱着,荡起一圈圈涟漪。她看见卖烟蒂的小贩,便要了一包烟,就势半倚在墙上,用那染了墨绿色蔻丹的纤长手指,熟练而又优雅地燃起一支,看那白色的烟圈袅袅升腾在向晚的余晖里,直至燃尽那手中的最后一根烟丝,才缓缓挪动了身子,慢慢消失在雨巷的尽头,但却留下了一抹永远也无法燃尽的哀怨和苍凉在雨巷里,在滚滚红尘中!我常想,这梦里的女子或许就是我的前生吧,让我在这一世如此迷恋旗袍!迷恋旗袍上的万种风情!
三十年代的旧上海,旗袍风行。达官贵人们家的太太穿,知书达理的小姐穿,烟花巷里的风尘女子穿,瘦子穿,胖子穿,这一穿便穿出了风情万种!想来每一个穿旗袍的女子都有一段关于旗袍,关于爱情的故事吧!我常想,如果我生在三十年代的大上海,我可以不去奢求锦衣玉石的生活,但却一定要有几件像样的旗袍。于是在我的梦里,便常常梦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裁缝铺里,看一件件五彩斑斓的旗袍出了神,回家便央求父母也能为自己做一件刺绣的旗袍,把自己那刚刚如花苞般绽放开的身体,裹进一匹倾泻如瀑的绸缎里,玲珑成那段寂寥巷口某个男子眼里的一处风景!从此暗香盈袖!
旗袍我是深喜的,只是因为现世的种种,我只在我的婚礼上穿过一次。大红色的,红到极致,也是丝绸的质地,柔软而光滑。那一天,我仿佛是穿越了几生几世,而幻化成了一个旧上海的凡尘女子,迈着莲花一样的步子,从新婚的那一刻起开始了我今生的这场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