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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活泛起来了。在山野、在路旁的嫩绿里,花骨朵鼓涨着,把储存了很久的羞涩绽放成一幅幅温婉清秀的诗意画卷,它们以各种姿态和色彩伸展着腰身,欣喜着自己,热恋着春天。
在这个百花绽放的季节里,我觉得,樱花当属最受青睐和宠爱的花儿了。
说樱花最受宠爱,除了我个人的偏爱,还因为“观赏樱花”已经成为众人踏春的一大主题。更重要的是唯有赏樱花的队伍才会如此兴致,如此集中,如此浩荡。人们会盼着等着樱花开,像过节一样或结伴同行或全家共赏,呼啦啦涌到樱花园,一饱眼福,一睹为快。也许是人们对樱花的钟爱越来越甚,让我们的城市还有了一年一度的“樱花节”。在隆重又热烈的樱花节的日子里,樱花用它短暂的花期展示了它的万种风情。
又是一年樱花开。上周末,阳光很好,我们驱车去了旅顺看樱花。与往年一样,一路上,徒步的人群熙熙攘攘,驾车的队伍浩浩荡荡。可以看出钟情樱花者众。车子一辆挨着一辆,跟着行人一寸一寸行进。还没进樱花园,就听到孩子们“樱花开了”的欢呼声。看来今年的樱花不负众望,不像那年,因为气温低,只开了星星点点。让我们乘兴而去,悻悻而归。
樱花的周围有人在对着镜头微笑;偶尔有小孩子在樱花树下嬉戏;好多人已经就地而坐摆上了野餐,喝起了酒……眼前的这个画面和情景,真的好熟悉。曾经,我们也这样在果园里喝酒……朋友茂东先生在市郊经营的果园是我们常去的地方。有果时去,花开时也去。桃花梨花开得铺天盖地时,三五好友在梨花桃花遮天蔽日的繁华下,也举杯畅饮……记得有一次,茂东先生还风趣地给我们歪说了一回成语“花天酒地”。他说,头顶是花,地上有酒……“花天酒地”就是这么来的……把我们乐得前仰后合。那边樱花树下有人打起了“滚子”,大连人的“滚子”情结真是随处可见……好一番热闹景象。只是,这样的景象,会不会惊扰了那一片淡淡的安静的樱花?身边不时有花瓣随风飘落……
眼前是一片樱花的海。我说的“一片”是一眼望去的一片。那是一片白色的、粉色的花海。它们随意地翻卷在盛开的花海里,如云似雪。有风吹过,感觉它们起伏飘过……我沿着地砖铺就的
羊肠小道悠悠地漫步,迎着淡淡的花香。我偶尔去擎一下被樱花压弯了腰的、几乎挨着地的树枝,轻轻地抚弄那花儿,感觉樱花不像其他的花那么惹眼又惊艳,它是静静的,安顿的、不张不扬的美。即使它把自己开成了“海”一样的大气候,它的高贵清丽和淡泊依然那么清晰。我发现樱花的树干并不很壮,栗褐色的,有些纤细,它是怎么托起那海一样的满树的烂漫?那樱花树干是不是用尽了风华,才呈现了满树的美丽?樱花是边开边落的花,它给人展示了短暂的所有美丽之后很快就会凋谢了。然后花瓣又把大地铺成另一番风景。
眼前的樱花让我想起了雪花,我爱雪花的静谧、旷远、洁白和圣洁;我爱雪花是唯一的、盛开在空中的、动态的“花”。只是雪花的花期更是短暂得让人叹息。我曾经为暖日里的落雪忧伤,痛恨那漫天飞舞的圣洁的洁白,怎么那么快地就被碾压成污泥浊水!真是白云落地即为墨啊!好在当雪花落地融为墨的那一刻,它就已经了断了作为雪花的本质和生命,“奴本洁来还洁去”了。据说,樱花凋落时也不污不染,一阵风吹来满树的樱花纷纷飘落。我喜欢樱花的美丽轰轰烈烈却不争奇斗艳,我喜欢樱花把短暂的生命精彩到极致之后,从从容容地谢幕。这,不知算不算是樱花得到众人宠爱的理由?
那天园艺师告诉我,樱花好看,可惜只有几天的花期。他说双片樱花“五一”就能开了。我们看到的盛开的樱花大部分都是单片樱花,就是一组花的花瓣,每一瓣都只有一层一片。这让我更加怜爱起眼前的樱花了……
今天,窗外飘起这个春天的第一场雨,不知那满世界的单片樱花儿是否能抵得住这样的淅淅沥沥,是否还依然烂漫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