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是最快乐的日子,一旦过了冬至,就盼着这新年的一天天来临,想着只有在春节才能吃到的那些食品,心里不免感到甜滋滋的。尽管现在的物质生活丰富了,可那样的快乐却丢失在了遥远的记忆里,只有在那时,家给人的感觉才是最温馨的,每到这个时候,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滋生出甜蜜的回忆。
最想吃的莫过于父亲做的年糕了,那甜甜的、糯糯的吃在嘴里真是有说不出的美味。那时的农村进入腊月后,田间的农活也就渐渐的闲了,家家户户都各自忙碌着准备过年了,特别是我们这些孩子是最开心的了。对比现在的生活,那时虽说物资匮乏,许多食品都是按人口计划供应的,大家的生活水准也是相差无几,邻里间的关系其乐融融,快乐在相互间传递着,弥漫在整个的村庄。
到了腊月二十,几乎每家都在准备做年糕了,可这做年糕也有许多的讲究,最好的比例是糯米75%,粳米25%掺和均匀,用米箩淘去杂质,凉干至八成,这样的比例与干湿度碾成的米粉最细腻滑爽,做出来的年糕最是恰到的口感了。待米的干湿度适合了,一家人就去邻居家碾米粉了。
一个村子里总有几家有石碾盘的,那一对碾盘上下咬合,直径约50cm,厚度不到30cm,刻有均匀的纹路,下盘蹲在架子上,架子下放一大匾以存放米粉,上盘有二孔注入米拉,二米多长的摇臂,后手是把手,两端用绳子挂住,以适当的距离予以前后推拉,使上盘按逆时针转动。一般需三人配合,一人用一只手把住碾盘,另一只手注入米拉,二人在后把手推拉,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看着碾盘周边的米粉簌簌而下,犹如白雪般的'渐渐堆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二个多小时不停的推磨,手臂也不会感觉到酸麻,那“吱呀吱呀”的声音也特别的好听,稍后就随父亲拿着碾好的白白的米粉回家了。
年糕可按照各人不同的口味放入作料,一般十斤米粉放二斤红糖,用温水拌和。那时都是烧柴火的土灶,用于蒸糕的木蒸桶大多数人家都有,八斤米粉一笼,均匀的铺放在蒸桶里,放在大灶上隔水蒸二小时多,我们则在灶膛后不停的添柴禾,待米粉熟了便倒在案板上,用白布包住不停的揉搓,其韧性必须经过反复的揉合,达到既糯又软,其功夫程度与现在随处可看到的兰州拉面几乎是一致的。这样二蒸桶的糕揉搓下来,需要有一定的臂力才行,父亲当时则会脱去外套,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在差不多的时候,便把揉合成的糕整成长条,然后用线交叉割成一块块的条状年糕,我们那时总会等不及的先从父亲手中抢一小块放进嘴里,因刚做好韧性太强,有时不免会粘在口腔上,一时却剥不下来呢,呵呵,只因贪吃而不顾这些了。
这样的年糕是在新年里最好的美食了,在早上也会在煮粥的锅里放入几块,吃着特别的香甜,或者在午后在锅里加些油,把年糕切成片放入锅内煎,奢侈点的放上几块猪油,再加上少许白糖,这滋味可真是说不出的美,可这是一般都是招待亲戚朋友才有的吃到的了。这样的年糕在春节后可吃上好长一段时间,有时候年糕上会有绿色的霉点,用水洗去即可照常食用的。
现在超市里卖的年糕是根本吃不出那时的味道的,那些都是水磨的米粉而缺少韧性,也不会再有人花力气去揉合半天的了,已成为机械化的食品。当时的那些石碾盘也早已成了古董,消失了踪影,也不再能听到“吱呀吱呀”的响声了,很多东西都已经在我们的目光里渐渐地淡去而最终消失。
年糕是我们对那个时期最美好的回忆,从一家人做年糕的过程,开心而快乐的氛围是毕生都无法忘记的,直至现在每到春节就会想起父亲做年糕的情景,他有力的双手制作了最美味的食品,那种感觉是不会再有了,只能成为永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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