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学校差一名老师,在明叔不知打哪里晓得了这个讯息,风风火火从水利工地跑回来,自家也不回,又风急火燎跑来我家,“嘭嘭嘭”,拍得我家大门疯响。幸亏我家大门做的结实。不然,早被在明叔这几下给报销了。
此时,天已大黑。冷风使劲地刮,好像跟哪个赌气样。也不知是哪家的门窗没有关牢,就听“空哐空哐”乱响。胆小的人听了,绝对吓得半死。
其实,也不要说别个,就是我,要不是父母在跟前,早吓得哇哇大叫。至于几个小妹,嘿,别说,早吓得钻被窝不出来了。
这天,正是我跟父亲睡。还别说,大人的身体就是暖和。虽然没有挨着父亲,即便在一个被窝,彼此还有一拳头远的距离,我也感到温暖。几次都想靠近,可父亲却就是不同意。说你那象冰铁,你冷,我更冷。去去去,麻些去穿袜子再睡。虽不情愿,却还是咬牙起床穿袜子。再进被窝,别说,比之前暖和多了。本来我是想跟父亲一头睡的。可父亲看我一眼,说都这大个伢了,还不独立些。搞的跟个姑娘伢似的,娇滴滴的.。日后么好当家理事啊。
母亲这时还在忙碌。听见父亲的话,母亲维护道,他才好大。个伢,不在父母跟前撒娇,还在哪个面前撒娇。说完,冲我一笑,又去忙碌去了。
其实,那年我已十四五岁了。
我得意地冲父亲直笑。满以为有了母亲的护佑,父亲会答应。哪知,父亲却并无惧色。见我刚想动作,父亲竟挥着拳头,板着脸,咬着牙,毫不退缩。我一见,赶紧钻进另一头去了。此时,我已冻的上下牙齿直打颤。再不进去,都要冻成冰棍了。哪知,这才刚捂热乎,身上刚有了暖意,睡意适时来临,刚闭上双眼,屋外就传来嘭嘭嘭的擂门声,那睡意也随之跑得烟消云散了。我恼恨地瞪大双眼,看着房外。单要见识一下,是何方圣神搅扰了我的一帘幽梦。
母亲听得门响,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颠颠跑去开门。门一开,那冷风呜的一下灌了母亲满怀满胸。母亲站立不住,惊得连连后退。口里也灌满了。母亲伸了几下颈子,这才咽下了。身体却又不受控制地直发抖。昏暗的灯光下,母亲也只看到个模糊的身影。母亲急忙问,是哪个郎嘎呀?
在明叔却也不言明,只径直往里走。
母亲刚想发作,却又瞅见是在明叔,这才反身边关门边询问,在明啦,这晚了,你来搞么家啊?
在明叔却还是不言语。还是一个劲地往里走。
母亲只得端了灯,跟在后面。见在明叔进了房,母亲赶紧抢上前去,将灯放在了台桌上,紧张地看着在明叔。
在明叔走到父亲头前,坚定地说,我要当老师。
在明叔也有这个资本。初中毕业。可别小看这个学历。七四年,在乡村这可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
母亲这才放下心来。点燃另一盏灯,放心地出房去了。
父亲瞟了在明叔一眼,拉下嘴巴上的被子,说,你去找伯芳叔嘚。他郎是队长。说话比我管用。
在明叔却象认准了样,不为所动。看着父亲,说,哪个不晓得你小哥在大队的哈数。
父亲笑笑,回答道,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个会计。队里说话都没得人听。何况大队?
在明叔说,反正这个老师我是当定了。你小哥要帮我。
父亲抬起头,迎着在明叔的目光,说,能帮的我肯定帮。可我跟大队干部都说不上话嘚。见在明叔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父亲缓和下口气,说,明天,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大队的李书记,好不好?见在明叔还是没得要走的意思,父亲苦笑一下,试探着问,难不成你想我现在就去?
在明叔竟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父亲一下坐直了身子,又赶紧穿上衣服,手却不敢伸出。还是捂在被窝里。父亲扭头看一眼窗外,黑乎乎的,一切都是浮云。父亲又扭头看着在明叔,说,我说兄弟呀,这黑灯瞎火的,李书记家离这儿也不是三两步路。深更半夜,又要拍门打户,你看,这合适吗?
在明叔却不为所动,决绝地说,有个么不合适的?迟了,没我么事了。我知道,不光我,还有好多人要当这个老师哩。说着,又是瞪大双眼,看着父亲。
父亲被逼无奈,猛地掀开被子,却瞅见另一头的我,又赶紧盖好被子,退出身子,穿上裤子,说,好吧,陪你走一趟。成不成,在你的运气了。
在明叔在一旁却冷冷地说,你得帮我。
父亲没好气地说,好好好,帮帮帮,我尽全力帮。说完,拿起枕头边的手电筒,走出房去。
母亲见了,刚想说几句,却见父亲直使眼色,忍住了。见在明叔出来,母亲笑着招呼,再坐会嘚。
在明叔竟头都不回。跟着已走出门外的父亲,也消逝在黑夜中。
母亲看着在明叔的背影,撇撇嘴,又去忙碌了。
此时,风声更大了。
【想当老师现代散文】相关文章:
2.打老师工现代散文
3.丘八老师现代散文
5.现代散文
6.现代散文诗
7.现代散文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