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故乡的眷恋,是因为那里有数不尽的记忆,回味无穷,或许当时是苦难、是窘境,随着时间的消逝,人生的历练,战胜并度过困难的回忆,也有甜蜜和自豪。
每年我都会回故乡一两次,最多也就一两次,一九八四年,市里新建水库,处于警戒线水位的滩溪村整体搬迁,剩下一片荒滩。每次回去,留给我的仅是记忆——不同的记忆,开始能找到自家的屋基,搬迁留下的残垣断壁,高低不一,原来的格局依然存在,方便去家里的石墩上坐坐;三十多年过去,随着土地平整,只能感觉自家的大概位置。
蓄水后二十多年,路况一直不好,只能坐船进去,思绪跟着小船前行、随着水波展开,看见熟悉的山形,就能想起那村那人那往事,要是没有移民,不就是“少小离家老大回,笑问客从何处来”了,每年如此,回回不厌;船一靠岸,急切走进我的故乡我的家,寻找小时候的记忆,怕有遗漏,又恐滩溪小铁船,装不下故乡恋。
每年一两次回去,一次是清明前后祭祖,本家宗族约定去扫墓,去给记忆中的先祖祭奠,那几天,不但我们宗族的男女老少,全村的移民乡亲及后代都会聚集那里,给各自的祖坟祭扫,山上除了嬉笑就是问候声。另外一次或许是恋家了吧!住过好几个地方,除了滩溪村,哪里都找不到故土难舍的感觉,有了空闲,约个朋友去那里挖竹笋、摘葡萄,去隔壁村玩农家乐、吃农家饭,或者找那里熟悉的同学朋友聊聊天,问个好。
市区东去的一级公路从滩溪村经过,车去车回一小时,去那里走走停停的时间,足够让我回忆一番。小时候感觉村里很大,虽然三面环山,但前后开阔,是乡里大村,养育了一千多人;现在再看,村庄位置狭小,跟市区的广场差不多,三山包围的土地仅有眼前一块,过村的公路穿过两个隧道,把我放牛的地方一分为二。
七十年代的农村,集体组织生产劳动,家家户户轮流放牛,我家人口多,每月安排八天,那时候的我七八九岁,正是放牛的年纪,放一头牛还能砍一担柴,整个小学期间,父母商量决定,允许我带着书本放牛;隋唐时期的李密同志,把书挂在牛角上,坐在牛背看《汉书》,我是坐在草地上、树荫下看课本做作业,赶牛山上是那些大嫂大婶的事,等她们砍好柴,我负责把牛赶下山。现在想来,一头牛是放,一群牛也是放,何必每家每户放一头牛。
遇到周末上山,不用带课本了,小伙伴们一起,挖竹笋摘野果,砍柴草掏鸟窝,玩水看谁泳姿好,爬树看谁爬得高;水潭不大水也不深,游泳技术分不出上下,爬树就不一样了,那时的山上,两人合抱的松树很多,松树皮糙好爬,面对远远大于自身合抱的树,爬上去还是需要技巧和勇气的。我们脱下草鞋,拿着短绳爬树,先是双手将绳子甩到树那侧,高过头顶拉紧,再曲起双腿蹬身上树,一步一步往上爬,下来则反向操作。大家相互合作,胆大技术好的,爬到树上砍树枝,其他的在下面整理,日中时分或夕阳西下,每人一担松枝,朝着炊烟升起的村庄,赶着牛群回家。
长大以后在外求学、工作变动,居住过许多地方,在村里住的时间不是最长,但感情是最深的,记忆是最多的;没有祖居的我,无论住在哪里,总有他乡非故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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