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是船蓬上挂着的那一块块金黄的腊肉,是一幅幅火红喜庆的春联,是父亲珍藏了一冬的那坛老黄酒,是母亲辛苦张罗的那桌丰盛年夜饭,是那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和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是一年中穿在身上的新衣和口袋中装满的花生、瓜子、糖果……
崭新的衣服、丰盛的年饭、火红的鞭炮、热闹的龙灯……对于儿时的我们来说,始终是个诱惑。进入冬季很长时间还没有过年的味道,我便会问父亲什么时候过年,父亲总是用袖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等过了腊八再说吧,玩你的去。”我又问纳着鞋底的母亲:“妈,什么时候给我做新衣服?”母亲手中的钢针在鬓间撩了撩:“等家里发了工资、拿了运费去给你们做新衣裳。”
到了深冬,年味便会悄然在幼小的心灵中演变成一种期盼,一种甜美的向往。
“小孩小孩你别哭,进了腊月就杀猪;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月就是年”。在那几个月不知肉味的年代,我们盼望的就是父母能拿着过节才发的那几张少得可怜的肉票买些肉回来,船上的人跟农村人不同,在农村的人家还盼望着过年能杀一头猪,而我们既无田地又无任何养殖,只能是指望着凭票供应的肉了。
我们家最能代表过年的是母亲做的几件事:蒸馒头、炒花生、煎肉元,馒头要发酵,母亲会将和好的面放在被窝里,过几个小时便叮嘱我看着,一旦面涨漫出了盆子便开始做馒头放在笼上蒸了,每回她把盆子端走都要让我坐在盆子放过的地方,意为“长高”,其实越是这样我还越是没有长高,最终也只长到了1.62的个头。
蒸好的馒头过几天就要切成小片子放到外面晒成馒头干,这是过了年所有的年货都吃完之后的最后享受了。接着便是煎肉元,我闻着香味围着锅在转,母亲总是先把已煎好的热气腾腾的肉元送到我嘴里暂且让我解一下馋。
炒花生都是除夕前完成,母亲称之为“长生果”,我们总是把大小口袋装满,一路走一路吃。然后母亲会把炒好的花生放在新马桶里,这是船家人的习俗。
除夕这一天,父亲会到集市上买来红纸裁好让我写对子,然后熬好浆糊帮我一起贴对子,这就是新年新气象,辞旧迎新的年味,当到处都帖上火红喜庆的对子时,父亲的`脸上总是会洋溢着满意的微笑。
船家人过的是浮家泛宅的生活,走到一处便朝最热闹处去,年前的集市各有不同,但年味却都是一样的,大家都在给家里增添一些平安吉利、喜庆祥和的气氛。一年中唯有在过年的几天中我看到父母能跟我们一起早睡,早上也能睡个早觉。日子尽管紧巴,但年味却断然不减。碰到我们有不顺意的时候父母总是给我们希望:等明年……
除夕的夜晚是一家人最为庄重和喜庆的开始,外面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如同团年饭的开饭铃声一般,一家人席地盘坐在大舱里等待着母亲端上各式美味的菜肴,兄弟姐妹在敞开了肚皮吃完这一年中最为丰盛的年饭后便等着父母的压岁钱了,在洗漱好上床时母亲已将各人的新衣新鞋放到了各自的铺边,这时的年味中又多了一层特殊的味道——浓浓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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