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兮屈子魂散文诗歌

时间:2021-08-31

  我一直相信,每一个生命都是有灵魂的,它们是神秘而沉默的隐居者,寂寂而生,寂寂而亡,也许我们与它们一辈子无缘相见。但我也相信,总会有那样的电闪雷鸣,将那些久冻成冰的隐藏者劈开,融解,使它们心心相映,魂魄相通。

归来兮屈子魂散文诗歌

  公元前278年农历五月初五,是楚民们祭祀龙王爷的大日子。汨罗江上,正划着龙舟游玩以度假日的楚民们,突然听到屈原投江的噩耗,都争先恐后地划着自己的龙舟向屈原投江的地方飞奔而来。男人们在江中寻找,女人们则将祭品投入水中,让鱼吃了就不会去咬屈大夫尸身,还有郎中把雄黄酒倒入江中,以便药昏蛟龙水兽,使屈原大夫尸体免遭伤害。10天后,人们才找到屈原的遗体,含泪将他葬在江边,又将屈子住过的故宅改祠以祀。从此后每年的端午,人们都要举行隆重的朝庙仪式来祭拜屈子。

  战国时代,楚秦争夺霸权,诗人屈原很受楚王器重,然而屈原的主张遭到上官大夫靳尚为首的守旧派的反对,不断在楚怀王的面前诋毁屈原,楚怀王渐渐疏远了屈原,有着远大抱负的屈原倍感痛心,他怀着难以抑制的忧郁悲愤,写出了《离骚》、《天向》等不朽诗篇。公元前229年,秦国攻占了楚国八座城池,接着又派使臣请楚怀王去秦国议和。屈原看破了秦王的阴谋,冒死进宫陈述利害,楚怀王不但不听,反而将屈原逐出郢都。

  屈原少年得志,傲然于自己的不凡身世,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渴望一场轰轰烈烈的人生。可屈原唯美、洁净,有一颗纯粹无比的透明之心,不能容忍一点点污迹,无法与小人通融一丝一隙,无法改变自己生命质地一分一毫。在这场争斗中,屈原的生命质地注定了他一开始就输了,因为对付一个高尚的纯粹的人,卑劣者有的是手段、心计和阴谋。屈原想做那“后皇嘉树”,“受命不迁”,想象那桔树一样美德容丽,端庄笔直。可一场冰刀霜剑,屈原便拨根而起,被丢弃到了一个远离故国家乡的地方。

  无论漂泊到哪里,屈原都深深地爱着自己的祖国,念念不忘的只有自己的故国家乡,认准了自己心中唯一的信念。直到最后,眼见得故都被破,怀王客死,国家将亡,屈原问天哭地,上怨昏君,中斥奸党,下责国人,万念俱灰,仰天长叹一声,怀着无尽的悲愤纵身一跳,让那滔滔不绝的江水承载了他的千古爱恨,万世忧伤。

  死亡,从屈原的纵身一跳开始,成为中国文学最为“惊彩绝艳”的一个主题,不仅仅因为屈原的行为,更因为他对死亡的选择与思考。

  加谬说,哲学的根本问题是自杀问题,是决定是否值得活着的首要问题。可屈原不是一个哲学家,甚至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所以屈原的死是他的生命必然。屈原的死,不是一种逃避,而是一种抗争,一种掷地有声的发问。屈原是固执的,他握灵蛇之珠,抱荆山之玉,倘若将愤懑之情化为生存之道,定能活出另外一番天地来,那样的话,不但楚国少了一个含忠抱素的臣子,人类也会失去一个“虽九死犹未悔”的伟大诗人。

  屈子之魂是诗人之魂。一个与日月争光的诗人,他的纯洁、从容、浪漫都是后人无可比拟的。屈原之忧,是忧国,忧世,忧人,忧天。屈原第一次用动天的悲哀鸣揭示了不平的世道和颠倒的人间,他的绝望虽源自个人的遭际,却无不浸染着对正义和爱的不懈追求以及对肮脏小人坚决不合作的精神。屈原之魂远逝,他的大美之文、丽雅之辞、奇崛之问,雄奇浩瀚的另类思维,峻急陡峭的奇思异问,直抵人类生命最深处的奥秘。屈原的《天问》,是诗史的开端,更是探索史的开端。惊才风逸、壮志烟高的屈子为千百年来怯懦的儒生确立了一个不可企及的精神高度。

  魂兮归来!屈子虽逝,诗文永存,他的《离骚》、《九章》、《天问》、《哀郢》、《怀沙》等20余篇楚辞,开创了中国文学史上又一新文体——骚体,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中国文人。屈原的价值不只是在于他舒泄忧愤的长吟哀歌,更在于他对至诚至洁至美的丝毫不动摇的追求。他的狂歌,他的放情,他的荡志愉乐,无不是对美好人生的占有和回味。屈原所放弃的是卑琐的生命的浊泥污沙,获得的却是诗魂的永生。正因为有了屈子的“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召力,才有后人“位卑未敢忘忧国”、“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一脉相承,才使得爱国主义传统地不断发扬光大,成为中华民族的主流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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