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自己的国土放牧字的牛羊,身前身后语声之热浪,与我无关。
——题记。
文字于我,大抵是上瘾的,我在书写中不断重新认知自己,探究自己、生命以及周遭的一切。往往是在这样的书写中,让我更加的贴近自然,感知自然,如鱼入海,如鸟返林。
如这芜杂的人世,涉足愈深,便愈繁生出诸多的枷锁,禁锢你的手脚乃至灵魂,你想挣脱,却愈陷愈深,而这番长久的幽禁又衍生出一种可怕的惯性,使世人渴盼自由,而又极端的不信任自由。假使哪日挥舞长剑,将这枷锁毅然斩断,而囚禁已久的你,依旧会以那束缚的姿势前行,只因那枷锁经年日久,皆已成为了你的一种安全。便私底下生出了古人捻灯后的那一声喟叹。
而文字便给了我时而出逃的灵魂这一番想要的自由,带着决绝与叛逆般的味道,引领我学会飞翔,借助每一个汉字的间架结构,构建一双灵动的羽翼,自由飞翔。
就如同暗夜狂风巨浪的海面上,两艘偶遇的小船,彼此随波涛不时的碰撞,擦出一星火花,此时,身处两船之上的我们不需用光亮探寻彼此的表情,那一份存在即是温暖,那一份信念穿越灵魂牵手,与空间无关。
我也只是逐渐的习惯了以文字来抚慰生活。
这番人世不断衍生着悲欢离合,然而,这浮世终究是一场华丽的泡影。
情爱的最初,可不就是一场歃血为盟的事?也只是因了一个爱字,毅然决然的将身家性命毫无保留的托付与对方,何等的决绝?却也因了这一番决绝,便轰轰烈烈的上演着几多掏心掏肺的红尘恩怨。
这扰扰尘嚣,毕竟,两情相悦容易,执手偕老难。所以这红尘情爱便硬生生成了一番最美的炼狱。
踯躅于宿世情爱中的人儿,有几多是能相互践诺最初的誓言?那也皆是累世修来的福祉。而更多的尚少了那一截子疼痛,几行清泪,皆因缠缚嗔恨课业未全,终是成不了正果。
而我依旧固执的相信真爱,相信那些古老而真纯的情感,我终究是相信在爱里容不下虚与委蛇,若爱,就该在烈日下听到体内为情裂帛的声响。
常听人说每一只蝶都是前世一朵花的魂魄,辗转轮回,只为了寻找那世遗落的宿缘,而我便是愿意做那样的一朵花的,将一襟柔肠锁在蕊间,只等今生的爱来携我一同绽放,随他,无论颠踬流离于寻常巷陌也好,缱绻缠绵于红尘子陌也罢。
始终,做一个好看的女子,并且相信海誓山盟。
经年行路,不管小轩窗内的灯火是否依旧,我们,终是回不去当初的那个少年了。
旧友,离落,漫散在岁月的间隙中,阔别的我,终是个空心人,终是个策马扬尘的异乡客啊。
身在红尘的你我,归根结底,皆为飘蓬,哪一间茅舍当是我穷其一生的宿求?
布衣风尘,我又当是谁的眼中人,心中事?
倘使流年暗换,于潇潇雨声中,你我还能温一壶烧酒,促膝而坐,便还是将这胜过千言万语的沉默交付于窗外寥落的雨,一任它无休无止的叩击,将心门说破。
无人的黄昏,我时常伸出手,触摸那为你闲置已久的柴扉,草庐前满地皆是落樱的体香,何时,何时能再回那白衣飘飘的年代,在夕阳的咽喉里,畅叙原乡?
当我于西风的袍袖中认领过往沧桑,抖落发间的一寸雪意。
我知道。
你始终是我贞静的前尘,我永远是你清白的现世。
生命终究不可承诺,亦无法依持,又有什么会比漂泊更能保存那一份失散的完好呢?
行路,并不难,而难就难在应对进退而不失其中正,难就难在倘若真的行至穷途末路,你是否有勇气泰然面对,奋起而跃,另起一行。
红尘驿路,寻寻觅觅,哪里是生命源泉的`起始?哪一处能让我获得更深的沉稳?而自然的昭示,枯荣的更迭,才是生命的本真。
就如同每一株野草,每一蓬野花,都自然的彰显生命的轮回,本分的恪守自然的定律,接纳自己该接纳的阳光雨露,守护自己该守护的小小疆土,肩负自己该肩负的职责,成全下一季新的生命。
而我呢,亦不能自绝于红尘之外,如一株野草或一蓬野花,坦然的接受生命的规则,若寻觅的路上必先要淬炼身心魂魄,那我愿接受命途的刀刃,刺肤而过,以我热血殉我热爱的尘世,生命,天地。
当秋霜爬满经天,我已不是你的春闺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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