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那边传来了女儿哭泣的述说,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撕心裂肺:“爸爸,我身体很不舒服,又怕影响我的学习,怎么办呀?”电话的这边,我的手握紧了电话,分明感觉手在颤抖,口中却不停地安慰着,我的心好痛,好急迫:“女儿不急,爸爸想想。”说是在想,却早已下定决心奔赴北京。
放下电话,内心却不能平静,平白地在家乱转几圈,内心忐忑不安,简单整理行囊,胡乱塞几件衣服,心急火燎的奔车站而去。还好车站人不多,很快便买下车票,但售票员告知:“因不是始发站,只是站票。”“没关系,有票就行。”我胡乱敷衍着,心想有票就不错,哪里顾得了许多。上得车来,发现真如售票员所说,人员队伍如此庞大,车厢怎的如此狭小不堪,不光坐着的,站着都已很是困难,不经意间,我的背包已上了别人的肩头。“师傅,你的包压着我了。”艰难地回头看去,不想我的包已在别人肩头上,跨带却还在我的肩上,心想人都没地方,何况背包?于是在狭小的空间紧缩身体,踮起脚尖,双手托举,我的包从别人的肩上回到了我的手头。旅途还很长,虽是心焦,却不能即刻便到,还有18个小时,如此肯定不行。人很拥挤,没有丝毫空间,双手托举背包,心思却在游离,也许餐车可以解决我的问题。于是长长的通道,我的包在别人的头顶从这头慢慢地挪到了端头。一声吆喝:“哎吆,我的脚。”于是我直着脖子,艰难地向下转动着我的眼球,车厢端头一人坐着,我的脚却在他的脚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边内疚地说着,一边虚空着我的脚。手举着包,陀螺般极慢的到了9号车厢,一身臭汗的我将背包旋即放于一空座上,瘫软在座椅上喘着。一边的服务员很有礼貌的说:“师傅吃点什么?”我抬眼看着,却只是累,哪里有饿意?但却没有办法的说道:“来盘花生米,一瓶啤酒。。不大一会餐车服务员将我的所点放于面前,我的眼睛却注视着窗外飞逝的'田禾,想着女儿现在不知怎样?心急如焚,恨不能身生双翅或作神行太保。眼前一小姑娘拉着他爸爸的手臂,“爸爸抱抱”,于是爸爸笑着抱起女孩拥入怀中。
看着眼前的一幕,女儿自小到初长成的情景浮现于眼前。她自小身体多病,不时小病缠身,经常出入医院。记得有一次吃饭时,家人照顾不周,小小年纪便肠梗阻,上吐下泻的,滴水不进,高烧不退,不得已住进医院。医生悄悄把我叫到一边低声说道:“你得有思想准备,如果没办法退烧,需动手术,肠子堵上很麻烦的。”“没有别的办法吗?保守治疗不行吗?她年纪太小,动手术不好吧?”我失声的向医生说道,医生领悟道:“我们也知道的,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是随便做决定的,所以才向家长交代呀!”“能不动手术最好,一定要保守医治,我求你们了!”我急急说道。“好的,我们一定先保守医治,不过你得做好最坏打算,即手术。”说完医生转身走去。好像平静的湖面被狂风大作,像钱塘大潮亟亟涌来,铺天盖地,我懵掉了。“怎么办?一定不能动手术。”我寻思道。主意已定,我骑上车子冲向附近的超市,一会,一大堆东西放于医生桌面,医生定睛看着我道:“你这是干什么?你的孩子我们知道的,正要会诊,一定保守医治,不必这样的。”“不行,我不放心,东西你们得拿上。”医生无奈摇摇头道:“好吧!东西我们先收下,你放心吧!”就这样,我惶惶地自医生办公室出来,内心忐忑不安。好在女儿的病无大碍,经过医生缜密医治,半个月过去,终于没有手术医治成功,痊愈出院。记得病好后,女儿饿得饥肠辘辘,小小年纪只听得“吃和喝”两字的发音,家人高兴的打趣道:“芮娃,喝尿吧?”“啊!”她回答着。“芮娃,吃狗屎吧?”“啊!”她却认真的如是说。她奶奶心痛的说:“好孩子,等到回家后给你做好吃的,嗷!”“啊!”女儿回答道。自此以后家人对她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不敢有丝毫怠慢。因在医院的时间较多,回家以后,女儿竟学会了打吊瓶。一天下班回家后,发现她正全神贯注地在服侍着她的玩具小熊,小熊身上插着针放在床上,一只瓶子挂在墙壁,分明和医生挂吊瓶一样。发现不对头,我拿起小熊时,却足有十几斤重,它的身体里已注满水,滴滴答答,床上一片湿,不知用了多少瓶水?“哈哈!芮娃,你干什么呢?”“我给小熊打针。”女儿无邪地回答着,此时我已哈哈大笑,家人看后都笑得前仰后合的,她却一脸天真说:“不能让小熊生病,难受死了!”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知道孩子有病期间受罪了,以后一定小心看管。
时光飞逝,当年无邪的小女孩已亭亭玉立,学习上认真进取,于2009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取北京一著名大学。莘莘学子,求学在外,几多艰辛自不必说,学习方面我没有多操心,唯独担心她的身体。我想家长大多如此,一方面想她们飞得高高,有好的未来,一方面,几多思念常常牵挂,儿女情长自不必说。只愿她们身体康健,学习进步,事业有成,我愿足矣!
服务员的叫嚷把我从遐想中拽了回来:“用餐时间结束,请回车箱!”人们鱼贯而出,我背起行囊不知去哪?好在一边吃饭休息了几个小时,疲惫已然逃走,就着包包,依着车厢看看窗外景色亦是不错的选择,以后的时间就在这样的方式中打发过去,放不下的却还是女儿的身体。
列车仍然不知疲倦的奔跑着,不知到了哪里?窗外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街道上行人车辆熙来攘往,络绎不绝。此时的北京想必亦如此。这是第二次去北京,却全然没有喜悦而言,中国首都,经济文化中心,女儿满心欢喜的考去,信誓旦旦的学习,身体素质一向很好的她却不能一心一意的学习,唯心的我认为北京不好,不能全然爱它,只是担心才第二次赶赴,却是不得不去。就这样胡思乱想,居然到了北京,有点疲倦,肩酸腿软,只想早点下车。随着庞大的人流,半是走路,半是推挤的出了北京西客站,急不可耐的乘395路无人售票车抵达大慧寺东,眼睛早已在车下搜寻,站点女儿清衢的面庞已在眼前,她一阵小跑到了我的眼前:“爸爸,累了吧?”“没事,还好!”我瞅着她,细高的她满心欢喜却有点憔悴,以前粉白的脸蛋有些许疲倦,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期盼已久却带着些倦怠,显示出休息不好的神情,临风而站,头发有些凌乱。女儿手挽着我:“爸,旅馆已登记好,咱走吧!”“好些吗?还是不舒服吗?”我关切的问道。“得看看医生,最近功课有点多,我好急!爸你来了,就好了。”“生活过好点吗!身体弄成这样,让人担心。”“不是的,我过得挺好的,可.....还是让爸妈操心,哎!”女儿无奈的回答。我理解,生性活泼开朗的她,不会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那样她会感觉不舒服,自小没受过多少困苦的她,怎会太过节约而亏了自己?实在是不得已呀!“不怕,有病咱看就行,不要太过担心。”我安慰道,女儿点点头。门面不大的一家旅馆就是我的下榻之处。女儿上课走了,我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狠狠地睡了一觉,天色已晚,一切待明天再说。夜晚的北京很漂亮很美丽,一座座高架桥恢宏地拔地而起,一栋栋高楼耸入云天,大气宽阔的柏油路面纵横交错,各色高档轿车马不停蹄的奔跑着,似乎和时间在赛跑,行色匆匆的人们急行得得,翘首候车,商家面铺鳞次栉比,满面堆笑送宾迎客,我的内心却急盼着明天的到来。
次日大早,和女儿吃完早餐,内心不安地赴人民医院看诊。挂号,候诊足足有两个小时才得以面见医生。通过诊断方知此阶段的反应属于正常,稍加调整药量,平时注意身体:比如摄食营养均衡,忌食,适当的体育的锻炼,保持乐观情绪等等!得知家长千里之外看视,医生似有感动地说,孩子的病要重视,但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严重,只要及时治疗加之她比较年轻,身体素质也好,不久便可康复。一时高悬着的心暂时得以放下,对着女儿笑笑,嘱咐她要遵医嘱好好调理,不要太过担心以免加重心理负担,于病无益。18个小时的担心,千里之外的匆匆赶赴,家人齐整的心焦,忧虑,女儿似有恐惧的心理,得以暂时的释放。“谢谢你!医生。”我几乎低身俯首发自内心的轻声说道。此时的女儿心情愉悦,神情淡定了许多。虽是寒冬的季节,北方的冬天,调皮的冷风忽东忽西地肆虐,我仍然豪情地解开衣扣,舒展胸怀。纵然寒冬腊月天,仍是春暖花开时,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翘首向天笑。
手机突然响起,传来家人关切的问候,我气息和顺,底气十足地告诉他们:一切安好,请勿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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