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的压在头顶,屋外淅沥着蒙蒙的小雨,恩在午睡中醒来,他问:“今天开会你去么?”我抬起落在书中的视线,听着细雨滴下的啪啪声,眼睛又望着窗我说:“这春雨来得慢些,倒也缠绵了,阴阴的不怎离去,我喜欢看春雨,看不够,你去,你去就行。”
恩穿好衣服,把窗重重的关上,我手里的书也被夺去,他拿着书说:“去了吧,或许以后就没了时间。”我们一同撑着伞出门,巷子的雨大了些,肩头总要落些雨滴,过了三个巷口我们叫上了邢梅一同前去。
会议开始我坐在后边,他们一个一个的说,我一直听,我始终再也感觉不到以前的气氛。会议临末,一个朋友走到我的旁边要我讲话,我轻轻的说:“能不能不去讲”,他说:“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拿起笔写几个字我说:“好久没开过会,现在怕了,就不去讲了。”
他坐在我的旁边憨憨的笑起来:“你会怕么,你曾开过那么多的会”,我把写过字的纸折起来放在包里:“怕了,真怕,好久的事,好多的事都不愿做了。”他不再强求,我也不再做声。
会议结束我与恩和另外两个朋友出门,我们走在北京大道雨已经停去,偶尔的雨滴会落下,只是夜色降在天顶,暮色笼在路上。雨过,天色也暗的很,唯独雾把视线更迷糊了些,路灯开始慢慢亮起,北京大道是稍微安静些的路,我们散着步看着远去的路灯,一排通向远处的灯光在雾色中朦胧,昏昏的灯使我们走的极慢。
北京大道是我在大学走过最多的路,后来毕业这条路就走的少。我喜欢北京大道的路灯,它的路灯亮,人行道上有一排梧桐,秋天的时候,叶子落在路上,刚好人行道也有昏黄色的灯,秋天看起来也是美得很。去年冬末的时候,朋友半夜邀我去看火车,我们几个人沿着北京大道一直走,走到一座天桥,在桥上等火车驶来又离去,远方不怎明亮的星星压在远方的车顶。后来一个女孩对我说,过来的火车有十四节车厢,我问她怎么知道,她说百度知道的,然后对我一直笑,我站在桥上,一直看车轨,看车轨远去掩在黑夜中,直到再也看不出轮廓。
昨天睡得晚了些,深夜听着春雷霹雳在不远不近的楼顶,窗外风起了,打着窗,我看着恩熟睡的样子,也怪可爱了起来。明天或许将去医院坐最后一次诊,在这条形形色色的路上行走,有好多最后一次吧,最后一次相见,最后一次拥抱,最后一次告别,最后相见那一眼却相见甚欢,最后相见那一刻却盈眶满面,最后告别那一会却煽情的不知所以。
回去的时候,恩与邢梅一同走着,到了路口也不曾停下脚步,我在后边大声叫:“活够了日子就快点,不用看红灯。”他们径直走了过去头也不回也并不看我,我在后边看着,我又说:“等我一下,我跟了你们去。”
赶上他们我说我是带着灵魂与他们一同行走,哪一天恐怕他们就会丢了我的魂灵,像我不曾与他们一起。到家,春雷依旧滚滚的追来,雨声依旧打在窗上,我对恩说今天早些睡,枕雨轻眠,会做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