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春雨,就像沸腾的水,刺拉着我的心。
外面的世界一切如故。麻雀们收敛起往日的张狂,还是那副叽叽喳喳的嘴脸,轻跳着小脚,晃荡在连拼屋的门前。狭窄,阴暗,潮冷的房间里,只有妻子轻匀的呼吸,和鸥儿辗转时发出的一两个清脆的“嘎嗒”。隔壁小狗没了往日的疯狂怒吼,一条条都麻木地平静下来,酥软地卧倒在江南春雨的朦胧中。不远处村口大头们那一排排高耸的厂房,和小的们星罗密布的新宅子,耀眼地矗立在村庄大路的两旁,强夺着一双双天天川流不息的,宛已血喷的疲惫眼球。这一切,没有人能够或敢于挑战它们,无论高强彪悍的公用推土机,还是纵横驰骋的风神雷电。这个集团它过于庞大邪乎,人多水一混,也就定不清孰对孰错。偶尔一两个爆料熬成风习,变得谁都无能涉及,哪怕威力无边的玉皇大帝。谁都知道,那些轰然推倒的只是掩人耳目,一时犟嘴落魄的窝囊废,用来颂歌所谓果断法治“英雄”们的辉煌业绩。一个个在坚强广泛利益链的支撑,铺垫,掩护,和钢筋混泥土的结实包裹之下,他们在惩腐进程中,个个毫发无损,依然屹立不倒。无论你眼看着揪心,还是冥想着疯狂,或忧郁中死去。风还是依然的风,雨还是那样的雨。治它奈何!
密密的雨丝,依然无情地数落在你我的门槛前。仿佛在这价格混沌春节消费市场,便宜的依然便宜着,吃亏的永远吃亏了。
江南的细雨总会让人有扯不完的梦景,浪漫。然而在这样的氛围,这样的纠缠中,心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花雪月。在我本已狭隘的生活圈子里,感觉到我的身子随年轮碾压而缩得越来越小。其实,我真渴望小到能钻入黄土,那样岂不能挥洒自如,逃避许多不必要的尴尬场面。我后悔不该耐心从别人闲嘴里,偶然听得这么多靡伤的冤屈,一状状血淋挥泪的欺压,掠夺,鱼肉百姓具体情节!让我瞬间激发出与自己体态极不相称的蛮横,杀气。而后汹涌,汗颜一番之后,又重归于最初自然的平静和冷漠。麻木的你我依然循环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看看,平凡的我们,活脱一尊尊死沉的泥菩萨。这情形不禁让我联想起南京大屠杀,国人露骨的愚昧,柔弱,悲惨。
没想到,这世界还有这么多远比我活得个更囧的,真让我始料未及!这个可恶强掠肉食的原始森林里,有时真为自己拥有某些人同个血统而寒碜不已。在黑白颠倒的真实游戏里,我本应挺身而出,甚至付出生命,而我最终却选择了沉默和苟且。面对早已消逝的故乡圈子,我感到自己只是山顶往下看的一只小蚂蚁,故乡的任何人可以在不眨眼的踩踏中,让我马上忽略不计。我何苦还甚至搭上一家无辜的老小!面对自身的无能,和环境的险峻,我只有哈口气,冒冒白烟,解解嘴瘾,然后,一声对天长吁……也算给苍天一个无奈的交待。
许多美好愿望在现实的压抑中,最终归于沉寂,化作淡淡的细雨一帘……
故乡的雨,她有时仿佛就像母亲温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让我的羞热慢慢褪去,安抚我烦躁的心胸渐渐平息。那过去的事和人,只要等待,在烟雨中,总归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放眼望去尽是平坦的乡间小路,其实流淌过多少个坑坑洼洼,艰难的跋涉和险滩。静静的外表,蕴含着多少悲愤,屈辱和无奈。偶尔一两个的突兀爆料,利欲熏心,沿袭的人多了,也就算不上了人人诅咒歪门邪道。“我们大胆去,践踏的都是不出头窝囊废。”第一个吃螃蟹的是英雄,也是土匪,那全凭先师怀着怎么样的良心去定位,杜撰。当我们的老师们都无意中成为砍杀,抢掠苦农利益的帮凶的时候,我们家乡还有什么高尚可以值得去留恋,推崇!一个个獠面青兽,一个个勾心斗角,一个个权钱算计的货色们。当站在错误一边人多的时候,错也变成对,对便成了错。没有了是非的社会,我们的亲人只会面对自己家人没出息地不断牢骚,我们的天空只有会在黑幕里,唏唏索索地枉自流泪……
那么,试想,这样的情形让他们后来的儿女们,还拿什么来爱他们伟大的祖国!
雨依然下着,但谁都不知道因为谁,为了谁?
只留下了这么多个滴滴答答的疑问和感叹,从高高的屋檐,无情地敲打在我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