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过后,这个季节又恢复了萧索与枯寂。难得的一点诗意消融后,一个人站在北方的天空下,又被百无聊赖的情绪包裹着。——人老了的境遇大约也不过如此吧!其实时空也衰老着。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想归想,颓败和虚空的心绪终难以释然。
惯常的下午饭后散步归来,看见学生在校门口围观一小商贩。走近前方看到在卖一种叫“长草娃娃”的工艺品,说是工艺品,又似乎不大恰当,它的制做很简单。把培殖磨菇的菌袋改装成娃娃形状。草籽填充在娃娃头部,用水浸湿,放些日子,就会长出头发样的草丝来。
“买一个吧!它可是活的。”小贩殷勤地招呼着。
望着样品娃娃头顶浓密的青草,心中莫名地掠过一丝春意。心绪已好多了,甚至为其独特的创意有些许感动。已决定买了,仍有一搭没一搭地撂过几句玩笑话。这些天太压抑了。
“这娃娃是男还是女?我想买一个女娃养在书案上哩。”
“走了太阳来了月亮又是晚上,哥哥和妹妹撒泡尿和堆泥,捏出个泥人,你里有我我里有你。我这娃娃未长出草前是和尚或尼姑,草长短些了是男孩,草长长了是女娃。拨拉一下,看你占了多大便宜!”
抚摸着手里的娃娃,望着推着破旧自行车远去的商贩,我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无端地,想起贾先生的两句话。——“枯木作菩提,随地可坐佛。”
真佛可能无佛象,有众生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