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雨已经下了好几天,难得昨天居然出了太阳,精神刚刚为之一振,一条有关西伯利亚寒潮南下的消息却冷不防袭来,立刻让我泄了气。说起来,我对雨似乎从来没什么好感,尤其像冬天这种一无是处、徒增烦恼的雨。若一定要下雨,我宁可选择在夏天,因为还是夏天的雨较为可爱。
记得上学那会,最期待的就是下雨,最好是倾盆大雨,因为这样就意味着停课。遇到下雨的早晨,打开电视变成了头等大事,洗漱反而显得次要。若遇到老妈催促,手上利索地更换衣服,但眼睛总是不会离开屏幕的,不到最后一刻不肯罢休。然而,无论如何祈祷、诅咒,这雨偏偏就是不遂你的愿,甚至赌气般又变小了一点。遭受戏弄的我毫无办法,只能垂头丧气地打着伞、踏着水花乖乖上学去。
夏天的雨便是如此率性,像极了女人的脾气。但到底雨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就像那年我和她走在莲花山的坡道上,细雨突至,仓皇间俩人挤在一把折伞之下。伞勾起了她的秀发,雨打湿了我的肩膀,她嗔怪我是个不会打伞的人,我对着她傻乎乎地笑了笑,而雨便在耳边下得很安静。
秋天的雨则总是直来直往,夹着一股怒气。有时刚入夜便倾洒下来,粗鲁地敲打你的窗,或猛然将阳台的花盆推倒,让你不免有点胆战心惊。这是深圳的雨,而湛江的雨就没有这般温柔。凶猛的雨、狂暴的风,挟着雷霆之怒狠狠撞击阳台的门,彻夜不休。躺在被窝里,听着窗外的咆哮,恍惚间若置身孤舟,颠簸于风暴之中。说来也奇怪,这样的雨夜我反而睡得安稳,直到第二天早上走出阳台,才意识到昨晚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春天下雨却是低调得很。所谓“润物无声”,一时间万物仿佛全都湿润了,处处散发着复苏的气息。让人头疼的是,这种原始的复苏之力总是没头没脑地“润”上挂在阳台的裤衩。每到这个时候都得备好两三条干净的,以防不时之需。尽管如此,也总有预料未及的时候,于是阳台上挂满裤衩的状况时有发生。更倒霉的是,常常一个因偷懒或一个疏忽,裤衩上就爬满了霉点,这时就只能一脸惆怅地将它送进垃圾桶里。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雨的一切,至于冬天的雨,它实在过于平凡。将手伸向灰蒙蒙的窗外,寒风让我有些哆嗦,雨水就在这时不带感情地落在我的掌心。我突然回忆起那篇有些遥远的课文,回忆起耳边回响过的声音:“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冬天的雨应该自有它的景致,自有它的性格,只是平凡如我的生活,恐怕是装不下如此不凡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