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住的北方,在城区里,从没有见过梅花。不论她是如何的傲骨贤德,像我这样得了“软骨病”的年轻人,总是对她知之甚少。一来是她在各色古诗词里微笑了很多年,二来是我本身对花不感兴趣,于是梅花变成了“没花”,如此便多了些戏剧性冲突。对于我来说,想要借她托物言志,真的有些许困难。
你能想象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却从来不读书是怎样的么?就像一副干枯的皮囊,被社会撒上了一层学历的爽肤水。看似有着立竿见影的补水效果,实际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我没有赏花的癖好,疏离了古典和古韵。烟酒僧的身份彰显着个性,网红喊麦张口便能来,说话办事钟爱剑走偏锋,厚黑学碎片拼凑成三观……
原来,这些自以为的人生寻迹,只不过是一种嚼烂的浮夸而已。
只有质洁旳志趣,才会有别样芳华。
迷一样的春季,总得到处都有“氧气因子”才行。可我独自走在下班的路上,感觉到喉头一紧,气短得很。看手机天气预报会有大雪,想来也不过是一场冻死人的春雪罢了。气温骤降不说,落雪化掉后,马路上总是会有粘粘的黑泥,仿佛把人的好心情也粘粘地糊上了。况且,都说春雪不好,庄稼发不了芽,土地冷得寒彻,任凭它是什么“拼命三郎”,最终也会令人扼腕叹息吧。
但雪如期而至。失眠的长夜,变成了观雪景的开始。窗户玻璃上簌簌落下的雪花,它把形状留在了窗户缝里。只因为观雪的人一言不发,雪便大得根本停不下来。很快,地上被涂得密厚,像是裹着银灰色的敷料,又像黯然失色的素颜美人。我望着银装素裹的美人地图,内心激荡着久违了的愉悦。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中学课本里的一篇篇撩拨心弦的抒情散文,突然发觉自己竟然闷闷地想到了文学艺术之美。
好一场春天的雪!
清晨,我便迫不及待想要出门,去踩全世界第一波脚印。街景真的是如我料到的一样美极了,除了努力吸纳她的华彩,再找不到任何偷懒的方式。也许是我往日并不关注罢。在雪景下,几枝寒梅从路边丛中冒了出来。我怀疑是自己认错了花,这样冒冒失失地去辨认,保不准只是投错了胎,认错了爹而已。暗香一缕似梅香,花枝俊俏惹人爱。
去年冬天你还在。而今,你还在。
这该是梅花才对!她不是开在山岗上,不是开在墙角里。亭亭玉立,便真有浩然之气;雪中傲立,源自志趣高洁。雪洗净了梅花,使她入鬼迷心窍者的眼。数不尽的风流铅华与凌寒独倚的心性,让几千年来的文人骚客坚守灵魂深处的纯净与安宁。此刻我好似成了古人。不可救药,像一张剔透的白纸。
最是一年春好处。雪赏梅花,总是要她尽显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