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堂哥肺癌晚期,我一下子像被雷击。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我哥天生厚道,本分,经年46,生有两个女儿,大侄女今年刚刚大四在实习,还想报考研究生,二侄女高三,面临高考。两个侄女都是学习响当当的,我哥嫂从不用在学习上操心费神,哥哥常年在外打工赚钱供孩子上学,嫂子一个人在家种了好多的土地,所有的人都在说哥嫂马上就要熬出头了,孩子都这么的争气。
然而,老天就在这档口开起了玩笑。
哥哥在给孩子姥姥家干活的时候突然觉得憋闷喘不上气来差点晕倒,被120送到医院,一查已经是肺癌晚期。
在医院见到哥哥的时候已经在做化疗,但是亲人们都瞒着他,给他说是感冒气管不好,需要好好的治疗,我的家族也貌似有着器官疾病的遗传,所以哥哥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哥哥身材魁梧,一米八多,可是躺在狭小的病床上,看上去那魁梧已经无存了,我装着没心没肺的打着哈哈说:你干嘛呀,还偷懒不想干活去吧?
哥哥用手把头发从前额向后拢了一下顺势枕在了头下,声音依旧粗犷说好好的,谁知道这感冒这厉害,那天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就完蛋了呢。
我的心刀绞一样的疼,眼泪一下子就要涌出来,我连忙的扭转了头,看向窗外,把头抬起,硬硬地把眼泪又逼了回去,才又笑着转过头来。
不敢再在病房里呆下去,我借故离开。
出了病房门,我忍不住的泪如泉涌,儿时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哥哥领着我们大大小小的弟妹在空旷的地里玩游戏,那笑声欢呼声甚至传遍我们的村子,而如今,他却躺在了化疗的床上,忍受化疗带来的反映,恶心想吐,再而掉发。
再见哥哥是第二次化疗,精神尚好,声音依旧粗犷,我偷偷的问嫂子是否知道了病情,嫂子说没有告诉他呢。
我的心稍微的一安,希望这个没有多少文化又很粗心马大哈的哥哥真的晚一天再晚一天知道自己的病情,我害怕他像太多的人一样一旦知道了病情就精神垮了,承受不住崩溃。
我们没有过多的说他,反而聊起了那两个争气的侄女,嫂子也说:“嗯,大妮说了她毕业就到妹妹上大学的城市找工作,供她妹妹上大学,就不让我们操心了!”
我在旁边连连的说着羡慕的话,忙给哥哥夸他的女儿太好了,哥哥在一旁也是满足幸福骄傲的点头,是的,谁家有这样的孩子不是骄傲的资本呢?我想,此时嫂子说这些也是说给哥哥听的吧,即便有一天他不在了,也不用那么的牵挂她们娘们,不用担心她们没人照顾不能了生活,荒废了孩子的学业。
心疼,还是心疼。还有什么时候的微笑比此时的微笑让人难受呢?可我只能不动声色的微笑。
嫂子出去到医护站拿东西,哥哥等嫂子走远了拉住我的手说:“其实,我知道自己的得什么病了,一个感冒不至于在我们这里检查了再去济南检查,住了六七天院过了这半个月又回来,我平时马大哈惯了,你们都以为我不知道,那化疗的滋味我是听说过的。”
“哥......”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原来,原来我们都想错了,我们都在演戏,包括哥哥。
“你们都不给我说是害怕我知道了受不了,所以我也假装不知道,让你们都少为我担点心,我给你说,你不要给任何人说我知道了,尤其你嫂子,跟着我这一辈子没有享过福,日子刚刚有了盼头,孩子都大了,我们真的要熬出头了,我又……唉”
哥哥的那一声“唉”像千万根钢针扎进我的心脏。
嫂子回来了,我们又都回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样子,胡乱的说着张家长李家短。
出了医院的门,心里说不出的感受,却又是万般的感动,在病魔来临的时候,哥哥和嫂子就这样彼此做着戏支持着对方,多么的让人动容。
大爱无言,就这样在这对农村夫妻的身上刻画着。
如果,爱有来生,请给他们一个长长的来生,让他们彼此的相伴能走多久就走多久,以此来弥补今生魂断半生的遗憾。
求神赐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