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如今在奔波於四方的文化抢救中,如何写作,有没有固定的写作时间,是怎样一种写作习惯与方式。我想了想,说:——散花。
我心中最优美、最浪漫的动作是天女散花。她以最好的心情,最大的爱意,最优雅的姿态把缤纷的花随手抛撒,五彩缤纷的花朵裹同衣袂飘带一同飞举;芬芳的花雨纷纷扬扬落向人间。欣赏天女这样做,只是表达一种心愿与情怀,并不刻意於其它。
我的写作终於也尝到这种滋味。不管人在哪里,在忙什么,只要心有触动,笔有情致,就会从心中飘出一朵花来,落到纸上。时间虽少,但时间是最灵活的,到处可以找到,也随时可以安排。我喜欢托尔斯泰在《复活》篇首所写的春草从城市的砖缝里拼命钻出来的感觉。写作是心灵的渴望。作品是生命的花朵。它是不可抑制的。它随时随地产生。只要放开手脚,信由着它,就会随时开花,随手抛撒,像我一直神往的天女散花。
于是,我将我这本新书取名为《散花》,所收篇目乃是近三年中所写上百篇作品之自选。其中小说三篇,从20XX到20XX,每年一篇。这样做并非我着力延长个人的“小说创作史”,而是当今我的写作,短的小说尚可为之,长的小说不可为之。
其余则是两大类,一是散文,无论写人写物,大都是有感而发,抒写一己情怀;另一是随笔,一概是对文化时弊真刀真枪的火拼。这两类截然不同的文字正符合我的两种写作主张:一是心灵写作,一是思想写作。
还有一部分是与画相关的散文化的文字,这种另类的文体我随手写了不少。是思绪或情绪的片段,也是散文的片段。其实无论於人於文,片段才是精粹。我作画总是缘自一种特别的心境,或把过多情思投入其中。可能出於我的另一种——作家的习惯,每每画过,还会把作画的缘由和种种心理写出来。作家的天性是挖掘内在的精神与深在的心灵,於是这种写作已成我专有的一种文本。
再有,我把这本集子取名为“散花”,还想表明我现在的写作心态。我不再像年轻时候把写作当做一种攻尖,我已经没有写作之外的任何追求了;换句话说,写作是我纯粹的心灵和思想的随心所欲。
如果谁能体会到我这种写作的本质,我便视谁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