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炳森先生轶事的散文

时间:2021-08-31

  一代书法巨匠刘炳森先生与世长辞已经十年了,回忆起我与刘炳森先生的一段交往至今还记忆犹新。大约在90年中期,我到农工党东城区委工作,后来进入区政协,开始有机会接触到在政协担任常委的刘炳森先生。当时炳森先生因为太忙,所以总没机会与他有较多的接触,在政协几年仅仅见过几面,偶尔有过三两次礼节性的交谈。

刘炳森先生轶事的散文

  一次政协会议间歇的偶然机会,我在休息室见到了刘炳森先生,于是我们闲谈了起来。因为我小时侯也学习过书法,所以对书法十分感兴趣,当时刘先生待人十分谦和,十分客气,没有一点蜚声中外的大书法家的架子。当我表示希望向他学习书法时,他问我曾经跟谁学过,我如实相告,他笑着说:“原来你是刘博琴老先生的学生呀,还用得着跟我学。”我说:“我十分喜欢先生的隶书,自己也正在练习……”刘先生打趣地说:“流(刘)毒甚广,流‘刘’毒甚广’见笑!见笑了!。”由于又要开会,所以我们只好匆忙结束谈话,分手时刘炳森先生送我一张名片,并十分客气地说有机会一定再谈。

  后来,我的一位光明日报的朋友,希望请名家提写一个“民主与团结”的栏目,于是我便自告奋勇地承担下来。按照炳森先生送我的名片,我毫不费力地找到炳森先生的家,进门一看是两个单元房打通的一套房间,过厅很小,也可以说是个走道,刘先生正在接待两位客人,过厅里还等着五六位客人,看样子是三拨人。我只好站在后面。这时刘先生与客人已经谈完了,送客人到门口,转身与我们一一亲热地握手、打招呼。随后炳森先生问排在前面的一位年轻人有什么事,年轻人讲是外地慕名而来,想求刘先生的一幅墨宝。刘炳森先生十分客气地说:“实在对不起,你也见到了,我十分的忙,实在不能接待个人。”那人见求字无望只好退出,刘先生依然十分客气地将那人送出门外。回到过厅后,刘先生继续问第二拨人:“您是?”为首的一位急忙说:“我们是XX出版社的,想和您协商出版XX作品的事项。”刘先生说:“好!好!您的话长请等一等。”于是他又问第三拨人,这些人也是出版社的联系出版字帖的,于是炳森先生将目光转向我,我原以为来得都是炳森先生的熟客,这时发现这些人炳森先生一位也不认识。于是我先来了一段自我介绍,不料刘先生还是有些茫茫然,似乎没有想起我是谁来。我急忙说:我是刘博琴的徒弟,这时炳森先生才恍然大悟,与我再次握手,连连说:“对!对!想起来了我们在政协开会时聊过。”说着拉我进到书房,问怎么今天有时间,我看刘先生如此之忙,怕他借故推脱,于是就婉转地说明了来意,刘森先生一口应允,只说:“你看今天我忙的,后天行不行?”我们约定三天后,辞行时我对炳森先生讲:“这可是完全义务的啊!”炳森先生笑了,说:“哎!企业、事业我分的清,这种单位没有钱,我知道。”

  三日后,我如约到来到炳森先生家,还有一位求字的同志比我先到一步,炳森先生写好后交给了他,他当即取出一叠钞票双手送给炳森先生,同时讲这是X千块钱,请您点一点,刘先生起身一边送客人出门,一边客气地讲“不必了”。直到客人走出单元门,炳森先生还在说“慢走,慢走”。炳森先生转身见我跟了出来,急忙说:“屋里坐!屋里坐呀!”说罢回到书房,从一个信封中抽出一张二寸宽、一尺左右长的宣纸条铺在桌面毡子上,提起毛笔,静静地想了一想,然后用行书写出了“民主与团结”五个字,字写好了,炳森先生并没有递给我,放下手中的毛笔,用右手举起,仔细地端详了一会,才征求意见似的问:“是不是‘结’字大了?”不等我回答,他却又抽出一张纸,覆盖在那张写好的字上,又写了一张,然后又举起来仔细的看,象自言自语又象是征求我的意见,说:“‘与’字小一点是不是更好看点儿?”说罢照刚才的法子又写了一张,这回似乎是比较满意,在后边提上了名字,盖上了名章。看着刘先生的落款,我说:“您的行书与隶书写的都很好,为什么您只写隶书呢?”炳森先生笑着说:“各种书体是都应该会,但如果都写,就显得太霸道了。”说罢提笔又写了一幅隶书的“民主与团结”交给我。看炳森先生心情特别好,于是我就冒昧地向炳森先生求字,炳森先生欣然允诺,立即取出一张大一些的纸,铺到毡子上,问我道:“你想要写点儿什么?”我因没有思想准备,一时语塞。刘先生说:“那我就写‘康宁’两个字吧,健康安宁。”说着两个漂亮的隶书跃然纸上。接着炳森先生取出印章,一边盖上了两方闲章和名章,一边问我满意不满意。随后又说:“书法家最好的时间应当是50-60岁,太年轻经验不足,阅历不够,年龄太大,气力不足,力不从心,……”看看时间不短了,我怕影响炳森先生休息,欲起身告辞,不料刘先生的余兴未尽,依然滔滔不绝地继续讲。此时我才发现刘先生十分好谈,且十分健谈。直到我走出大门炳森先生还在说:“前几天烤鸭店要我写一幅大作品,非要写有关鸭子的,翻遍《唐诗三百首》,我也没找到,我又不会编……”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回忆起刘炳森先生的音容笑貌犹如在昨日,刘炳森先生满街题写的匾额依然在目,而炳森先生却离我们而去了。

  炳森先生走好!您的墨宝定会使天堂蓬壁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