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阁以前,与父母在一处安静的院落里过着田园般的生活。院内华荫如盖,花果飘香;晴好的夜晚月辉如华,蟋蟀吟唱。春日的清晨布谷鸟的清啼划过绮梦,待要追寻,却已是只能听到渐远的“布谷、布谷”的回音了……
那时,我还年轻率性,对生活有着那样多的憧憬和向往,生活中的点滴趣事都能让我兴致盎然。所以,那些光阴的故事略一回想,便如春光般乍泄开来……
记忆中,院落里种了很多树。前院种了桂花、石榴、樱桃、无花果、枇杷、香椿、樱花、葡萄;空地上母亲还开了四、五陇菜地;后院栽有桃子、芙蓉、枣树,临近厨房的地方有一个八米长五米宽的鱼池,鱼池上搭了葡萄架子。父亲极喜爱花草,养的两株白玉兰有一人多高,我总是摘一些正要待开的花朵,放在父亲的衬衣口袋里,余下的细细穿成花环,佩戴在身上,阵阵暗香袭来,幽静清雅、飘逸不浮。
因为院落大又是平房的缘故,家里常年养着猫和狗。猫是母亲的至爱,任由其出入厅堂。我有时顽皮,会喊母亲为娘,时间久了。家里的一只老猫儿也学着我的腔调,对着母亲喊娘,特别是每日早上猫儿都会在母亲的卧室门外等候母亲起床出来,那猫儿坐在那,对着门一声声的娇切切的喊着娘、娘,我听得明明白白,心里乐着还会生出一些醋意来。
春天将逝的时候,院子里的三棵樱桃树正是果子收获的季节,鸟儿总是知道哪颗果子最甜,立在枝头伶俐的啄食着,逆着阳光抬头仰望着,似乎鸟儿将那春光也一并啄食了……
一日,正在房内看书,却听到叽喳的鸟叫与猫咪不同寻常的啊呜声,疾步赶到,只见猫咪嘴中衔咬着一只鸟儿,低伏着身子警觉的走着,看样子是要找个地方享受猎物。我急忙捉拿恐吓猫儿,猫儿无奈丢下鸟儿悻悻离去。细一看这可怜的鸟儿,已惊吓得只剩下半条命,翅膀儿散开着,灰黄的两色,并不是常见的麻雀,我将它捧在手中,不知所措地看着。缓了一会,这鸟儿挣扎了几下,竟突然振翅飞去,倒是令我怅然若失了……
家中养的那只德国黑背大狼狗,威武雄壮、忠心耿耿。每到夜晚,便精神抖擞地前院后院巡视着,间或还会发出“嗬嗬”气盛的声音。这狗儿小时刚抱来的时候,我在食盆里用奶泡馒头喂它,它吃食的样子霸道极了,总是两只前爪分开伸进食盆里把着吃,又极爱吃白水煮蛋。因体格健壮,我给它起名“壮壮”。
壮壮是极听命于我的,闲暇的时候我都会带它出去散步。后来经朋友介绍我认识了外子,说来也巧,外子家与我家相隔不远。傍晚的时候我们就会相约在附近的广场见面。记得那时广场的音乐喷泉刚刚开启,我与外子并肩站在人群中观看,突然外子的肩膀轻轻地碰了我一下,我一侧头却见外子正在凝视着我,那一刻我觉得这世界只有我们两人的存在……
后来,我会带着壮壮去见外子,一来二去,壮壮也是极亲近他。我们再见面的时候,远远的外子就摆起了手臂,这时壮壮就会欢快地向着外子奔跑而去。夕阳下,清秀的外子宛如少年,带着笑意,带着一颗属于我的心,手臂在头顶挥摆着快步向我走来,我的心荡漾着期待着,从此,那个场景就深深的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再后来,外子会经常到家里来,帮母亲锄地浇水,秋日的夜晚我会配着筝曲给外子朗诵《春江花月夜》,外子也会带来《马语者》的主题曲推荐给我听,并且用英语一段段的背诵《马语者》的台词。那时,我留着长发,每次临走的时候,外子都会从怀里拿出一把牛角梳子,帮我把头发打散,轻轻的梳理好了,他才肯离去。
再后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可爱的女儿。我再回去的时候,那个被蔷薇花儿披覆的院墙内已经是娘家了。
有人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怎奈何,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
如今,已物是人非,悠悠地走过的似水流年,那些尖荷往事已随风消失在岁月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