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边城》文学鉴赏

时间:2021-08-31

  《边城》是作者怀着浓厚的感情,用充满诗意的笔触描写了湘西乡下人纯朴善良的民族品德和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分享了《边城》文学鉴赏,欢迎阅读!

  一 、艺术语言的回归美

  《边城》是一部怀旧的作品,一种带着痛惜情绪的怀旧,作者创作时'心里怀着不可说的温爱'[1],阅读《边城》,首先震撼读者的

  是沈从文的似乎不经意的、淡如行云流水的语言,他那诗意的笔触点染下的边城宛如悠然自得的桃源。小说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表现自然、民风和人性的美,描绘了水边船上所见到的风物、人情,是一幅诗情浓郁的湘西风情画,充满牧歌情调和地方色彩,形成别具一格的抒情乡土小说。

  “《边城》的好处如世上的水无边无际。”——《边城》的语境回归到中国传统文化,可以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寻找到源头,似乎是淡朴自然的老庄思想的折射,但又不是无为的。俏皮与自适在陶潜那里可以找到不少相似处,却又有一些揉合那么多人生的忧伤,最后,以东坡相比,生命的通融无滞则十分相似。正如东坡年老总结一生文字所说的“行文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常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挪用到《边城》上,再贴切不过了。

  所以,在《边城》之旅中,使人常常感到中国传统艺术的美。回归于民间,回归于宇宙,上下通融,与一切万物相融合,对一切人与物都那样爱着,最后以最简单朴素的文字写出,这才形成了《边城》这样的极品。

  “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专家们以这句话为《边城》这数十年来的沉浮作注脚真是很对。

  表现在语言上,沈从文返璞归真,去掉了喧嚣的词藻,去掉了色彩强烈的句子,只求“言语的亲切”。那些看来不用心修饰而却又是很考究的句子,以自然为最高修辞原则,以恬静之美为最高美学风范,构成了沈从文的叙事风格。

  《边城》中,作者的取材和语言,都给人以回归到人的生命之源的意境,与水有着不能分开的关系。小说中如水一般的抒情笔致,语言柔和清丽,明净澄澈,自然流畅,平缓深远,充溢荡漾水的气息。《边城》的环境、风情、人物的对话,以致由语言所创造的翠翠、老船夫、二老、大老无不显示着这一特色;小说的语言既质朴自然,又浮沉蕴藉,以诗如散文的凝重、情致融入乡土写实小说的写作,产生回归了乡土的纯和真的美文效果。“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的鱼游来游去可以计数。”《边城》中对小溪、白塔、老船工工作的渡口环境、气候、祖孙的心态和话语交流,都富有诗性画意的散文之美;描写人的内心活动和人际交流的语言,则回归了人性的质朴真诚,内蕴丰富,意味深长,对描写、揭示人物的心灵,和人与人交际的诚信,细腻、深邃、诚朴而又优美,景和情都令人难忘,还有二老对翠翠的戏语,“回头水里大鱼来咬了你”,翠翠念叨着“翠翠被河里鲤鱼吃去了。”这样的异句重复,显然是作者有意为之,可以从多个角度看出它的水乡风味,通俗、深刻而耐人寻味。

  沈从文的文学语言有真意、去伪饰、具个性,追求纯和美的美文效果。他在生机勃勃的湘西口语基础上,吸取了书面语、文言语的特长,使他的小说长句精确、曲折而富韧性。在朴素质朴、自然蕴藉的叙述中,注入诗的节奏,实现物我浑一的形象流动。如开头部分“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到茶峒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有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很像一首小诗,非常具有节奏感和美感,给人的感觉是轻松、愉快、休闲,听着像一首小夜曲。而后边写到“翠翠抱膝坐在月光下”听爷爷讲述她父亲母亲的故事,到在梦中听傩送为她唱小夜曲,写得非常浪漫,又较为华丽、夸张。 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特立独行、别具个性的日益引人注目的小说大师,他终生为之构筑的“湘西世界”以其不可抗拒的艺术魅力和文化底蕴散发出浑厚自然的审美价值。他的作品虽然很少描写惊心动魄的社会巨变和激烈复杂的矛盾冲突,但却因风格的深远自然、清灵纯朴、和谐隽永而编织出一幅“乡村中国”的美的图画。

  二、回归到婴儿状态的自然的原始人性之美

  在沈从文的一篇文论中,他的一句话,为我们说出一个可概括《边城》的最恰当的术语来:“我到北京城将近六十年,生命已濒于衰老迟暮,情绪始终若停顿在一种婴儿状态中。”这“婴儿状态”四字逼真而传神、真是不错。

  婴儿状态是人的原生状态。它尚未被污浊的世俗所浸染。与那烂熟的成年状态相比,它更多一些朴质无华的天性,更多一些可爱的雅拙和迷人的纯情,当一个婴儿用了他清澈的目光看这个世界时,他必定要省略掉复杂、丑陋、仇恨、恶意、心术、计谋、倾轧、尔虞我诈??。而在目光里剩下的,只是一个蓝晶晶的世界,这个世界清明,充满温馨。沈从文写道,这是一个“安静和平”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人都有一副好脾气,好心肠,很少横眉怒对,剑拔弩张,绝无“一个个象乌眼鸡,恨不得你啄了我,我啄了你”的紧张与恐怖。“有人心中不安,抓了一把钱掷到船板上”,而“管渡船的必为一一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俨然吵嘴里的认真神气:‘我有了口粮,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要你这个?!’”老船夫请人喝酒,能把酒葫芦唱丢了。这边地即使是作女的,都“永远那么浑厚”、“守信自约”。沈从文的婴儿状态,使他很自然地选择了这些女孩儿。她们在沈从文小说中的存在,“婴儿状态”这样一个题目显示于我们,令我们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