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对语文课本里的作家都缺乏敬意,坦白说,是不太愿意阅读他们书的,原因无他,读书时代在语文老师的要求下背的腻烦了,加之小镇没有图书馆,即便想读也找不到。现在看来,能够出现在课本里的作家大多有可取之处,倘若能够触类旁通,将作者的其他书也找来看,想必是另一番风景。
在所有课本里出现过的作家中,唯独钟爱鲁迅,先生的文字深刻,笔下的人物让人不自觉的反思,很多话语细细品味,常有一语道破天机之感。现代社会,说话的人多,敢于说真话的越来越少,毕竟多数情况下说真话又不能赚钱。先生笔下的人物中,有两个非常深刻,其一是阿Q,其二是祥林嫂。
先生说阿Q光头,留着一条小辫子,这与Q这个英文字母很相似,所以叫阿Q,然而阿Q为世人所熟知并不是因为和字母Q形象一致,而是因为其独特的“精神胜利法”。
阿Q的头上有一个大的疤痕,加上光头,于是自卑又敏感,凡人说到光头,无论别人有心还是无心,他都认为是在讥讽他,于是满脸通红的发起怒来,然后在心底默默估量对手,对方木讷他便骂,对方气力小他便打,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阿Q吃亏的时候居多,于是后来改变的自己的方式,只怒目而视了。他觉得自己是第一个能够自轻自贱的人,于是就释怀了。
王胡在凳子上捉虱子,阿Q看到便要去比一下,虱子没别人多,咬起来没那么响,便觉得王胡地位比他更低贱,不该比他更多更响,发起怒来,与王胡扭打成一块,阿Q与王胡打架吃亏,心里就想:“我总算被儿子打了,现在的世界真的不像样,儿子居然打起老子来。”阿Q回家后,擎起右手,用力在脸上打了两个耳光,打到自己脸部火辣辣的痛,打完后便心平气和,似乎打的是自己,被打的是另外一个自己,不久就仿佛自己打了别人一样,于是心满意足像打了一场胜仗一样怡然自得的进入梦乡。
阿Q在茶馆调戏小尼姑,小尼姑躲避,阿Q便理直气壮的说:“和尚动的得,我动不得”。像是他摸小尼姑是天经地义的事一样,阿Q有一套自己的学说,他觉得,凡是尼姑,一定与和尚私通,一个女人走在外面,一定想要引诱男人,一男一女在那里讲话,那一定是要有勾当了。
自从阿Q在茶馆里摸了小尼姑的光头,内心也开始荡漾了。由于未庄地方小,阿Q能够接触的女性不多,单身的更少。一天阿Q在赵大爷家帮工,遇到赵大爷家唯一的女佣吴妈,便忍不住对着吴妈大叫:“我和你困觉!我和你困觉!”吓的吴妈赶紧夺命而逃。自此阿Q在未庄被所有人所不待见,饭馆不赊酒了,也没人找他帮工了,连土谷祠也不让他住了,无可奈何的阿Q只得进城谋生。
阿Q进城后不久便做了小偷,最胆小的那种小偷,第一次犯案,风吹草动便逃回未庄,因偷了点衣服回未庄销售,一时间竟成了未庄热门人物。后来革命,阿Q成了替罪羊被枪毙。
除阿Q外,先生笔下印象最深刻的人物就是祥林嫂了,算得上中国近代社会底层人物的典型形象。
祥林嫂其人,早年嫁给了比她小10岁的丈夫,跟婆婆还有小叔子住一起,新婚燕尔,丈夫不幸离世。祥林嫂独自去了鲁镇,在鲁四老爷家帮工,因安分勤劳,踏实肯干,很快被雇佣为长工。然好景不长,快过年的时候,祥林嫂的婆婆找到她,为了给小叔子筹备彩礼,要将其强行卖给了贺老六,嫁到大山里。
不久后,祥林嫂在大山里生下一子,然而贺老六却因得风寒救治不及时死了,悲痛之余,祥林嫂照顾儿子的心也就分散了不少,山中饿狼多,一不留意,儿子也死于狼口,至此,祥林嫂又是孤家寡人了。
祥林嫂在儿子丈夫死后,重返鲁四老爷家帮工,但工作再不如先前灵活,记忆力也大大减退,表情如死尸般,每天逢人便讲述其悲惨遭遇以及儿子惨死的经过,一开始乡亲们还特意去听她讲述,但听的多了,祥林嫂也就慢慢的被乡人所恶。
先生所作短篇中,有一篇讲动物的文章让人印象深刻。先生说:“动物大多适性任情,对就是对,错便是错,无一句辩解的话,虫蛆或许不干净,但它们从不自鸣得意,猛兽以软弱的动物为饵,不妨说它凶残,但它们从未竖过“公理”“正义”的棋子,使得牺牲者直到被吃为止,还一味的称赞它们”。
有一个绝大多数人所喜爱的动物是先生所不待见的,就是猫,先生仇猫缘由有三,其一,猫凡是捕食雀鼠,从不削一口咬死,定要尽情玩弄,放走,捉住,又放走,直到玩腻了,方才吃下,颇与人们幸灾乐祸的心里相同,习惯于慢慢折磨弱者致死;其二,猫同虎属,却生的一副媚态;其三,在人们睡觉看书之时,猫的叫声总叫人心烦意乱。
还有就是一个家庭里,猫是不肯将老鼠灭光的,先生说中国古代的官兵也常常这样做,他们不肯扫清土匪或者敌人,如果扫清一切障碍,他们就会不被重视,甚至因失去用处而被淘汰。
在所有的道德绑架中,先生提到一点深感认同,就是平素不太往来的人,忽然寄一红贴,上印“小儿完婚”“为舍妹出阁”等等含有阴险性暗示的句子,使得接受者不花钱便觉得过意不去,花了钱本质上又十分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