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词渊远流长,仅就唐宋而言,也有悲壮的陈子昂,沉郁的杜甫,超脱的王维,深情的李商隐,凄愁的李清照,悲怆的辛弃疾,多情的柳三变……在历史的丰碑上,他们的名字各放异彩永远醒目。至于李白,我几乎纯然完全可以说他是历史的一项馈赠了,我是喜欢他的,如此潇洒、如此任性、如此浪漫!
每每提及,我仿佛都能看到,他提起笔,身心被诗所凌驾,悲歌当泣远望当归,我可以看到,他的诗就那么成了,风清骨峻清水芙蓉,“读之则神驰八极,测之则心怀四溟。”浪漫的李白,自由随性。
然而他也是放不开的。一生都在出仕与归隐中挣扎,他以为他很超脱,可一有机会接近朝廷,又会兴奋的高唱“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而当真做了官,一身的傲然正直,不懂得虚与委蛇,又让他觉得“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终于摆脱了官职,回到自由身,他又沉痛的呻吟“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这是一份怎样的矛盾和尴尬呵。此时的他又如何学的成他一向崇拜的鲁仲连,如何去功成身退,从而完成“欲将书剑许明时”的夙愿?在朝廷,他始终无功可成。
他游山玩水颇谙剑法,名山大川塞北江南,到处是他的足迹,到处是他的诗句。恣意游走,放浪形骸之外,何等逍遥自在。
他还是个酒鬼。什么“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什么“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什么“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简直酒话连篇,还敢“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他对这杯中之物的狂爱执着到了生命的尽头,竟有了这样的传说:醉了酒的李白在采石江边划船,还要去捞江中的月影,最终溺死江中。化为“采石江边一坯土”,怎么可以有人连死都浪漫得这么一踏糊涂!
也许李白很潇洒,也许李白很傲岸,也许他还很疏狂,当然他也很苦闷?对政治的关注,对国事的关心,还有仕途的失意一直是他的苦闷之源,他只有恣意写诗恣意游走恣意纵酒以排遣政治上的不得志,他放不开。所以我说他很复杂,太复杂。可是不论是那个做为诗仙的他,那个酒鬼的他,那个矛盾的汲汲于功名又放不下自己的个性和清高的他,那个“一生好入名山游”的浪人的他,那个“十步杀一人”的剑客的他……不论哪一个他,都太吸引人,一个人得以复杂到如此这般,如何不是历史的馈赠。今人得以读到这个人又是何其的幸运和幸福,李白太神奇,实在太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