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之乡哟!
我的父母之邦!
岸草那么青翠!
流水这般嫩黄!
我倚着船围远望,
平坦的大地如像海洋,
除了一些青翠的柳波,
全没有山崖阻障。
小舟在波上簸扬,
人们如在梦中一样。
平和之乡哟!
我的父母之邦!
久居异国他乡、饱尝漂泊之苦的游子,一旦回到故国怀抱,其兴奋欢快之态可想而知。《黄浦江口》的优卓是传递这种普泛化精神命题时抒情方式的确立。
诗突破传统诗歌温柔敦厚的美学规范,不求含蓄,不讲蕴藉,完全直抒胸臆,喷发源于内心的热烈情感。前两句开门见山,表达炽热的故国故土之爱,将之比成“平和之乡”,诗人心底激起的爱恋及其陶醉之感,让人如在梦中。结尾两句的重复更强化了诗人刚刚回归故土的欢畅之情。
也许人们会指责诗在粉饰现实,与1920年代初期中国社会的黑暗现实相去甚远乃至背道而驰。但我以为它抒写的故国故土,是梦幻中的、理想中的故国故土,更是艺术中的故国故土,不该误解;何况它只是诗人情思的一个侧面。他几乎在同时不是还写出了揭露现实黑暗、呼唤中国再生的《凤凰涅槃》吗?一首诗无法穷尽诗人所有的情思。
众所周知,穷苦之言易好,而欢愉之辞难工,所以中国艺术几千年来一致地悲凉,乡土诗中也多为离乡之作。而《黄浦江口》却与传统大弄其趣,既写归乡,又洋溢着欢快之情;你可以挑出其言白意浅的缺点,但你无法不佩服其情真词切,无法不正视其灼人的情思冲击力。